等大巫领着他们找到地方当做族地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这一路上还碰见过几次猛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用气势把对方驱赶走也就是了。
损伤有过很多,但没有纪墨想象中严重,身体素质的提升似乎也包含皮肤一项,不说刀枪不入那么夸张,但这种普通的打斗,最多就是清微的擦伤划伤之类的,并不严重。
便是直直地被猛兽撞击在了地面,好似摔得不轻的样子,转眼人又能跳起来,骑到猛兽的身上去拳拳到肉。
格斗,搏杀,残酷的环境之下,活下来的人掌握着的生存本能,包含着对凶兽和猛兽的对抗,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纪墨日常都在修炼观想法,他发现,当汉子们跟猛兽搏斗的时候,参与搏斗的人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朵朵火焰或围或聚,偶尔散开也很快合拢,那种感觉又像是一种祭祀舞蹈的变种了。
仿佛是这个,仿佛是那个,也许最初的祭祀舞蹈就是日常中这些动作演变而来的。
纪墨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些类似源头的东西,但与自己想要找的鬼神相关,似乎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说是轮廓都嫌太早。
定居的族地并不是最开始的那个,而是另外的一个,这里之前似乎也被当做过族地,是他们的或者是别人的,总之是人类的,树下那些几乎**的草叶依稀能够看出当年居住的痕迹,而周围的树木,高大的那些,也能看出来是他们最爱种植的那一种。
打扫收拾,勤劳的女人们齐齐开动,对那些腐烂的叶子动手,趁着天亮,重新翻出下头的沙子来晾晒,这样晚上的时候就能将就住下了,男人们也集中开始种树种草,还有些则去周围警戒,挖挖坑做做陷阱,顺手弄些吃的回来。
天色昏沉下来,最先点起的火有好几堆,围绕着族地,大巫在几处火堆包围的空地之内舞动起来,那动作,竟像是之前纪墨观察到的汉子们捕杀猛兽的聚离跳动。
大巫最后的动作双手向天,似乎是一个托举的姿势,又像是在伸开双臂祈求来自上天的庇佑,或者拥抱周围可能存在的鬼神给予的馈赠,火堆外围的族人们,跟着发出了欢呼。
与记忆中多年前的一幕重合,纪墨才想起来这样的场景自己其实是见过的,但当时没想那么多,只当大家乔迁新居,在暖房了,现在再看,又是另外的一种感受,是在对天地鬼神宣告以后在此定居吗?
分散的火堆逐渐被合成了一个,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每次添柴的时候都会有选择地偏移一点儿距离,再把里面燃烧正好的木头抽出来放在设定好的前进路线上,如此,等到最后火堆合成一个的时候,周围一片地面都留下了被火烧过的黑痕,那些混着黑灰还在发热的沙就成了最好的铺床材料。
各自分出一些铺好,兽皮放在上面,还能感觉到那无限的热力传来,正好中和了夜里的凉意,睡得十分舒服。
火堆不知道何时熄灭的,晨起,纪墨就跟着大巫开始观察族地的周围,有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大巫都会做出说明,告诉族长要从哪里出去,要去探知哪里,早早跳上大树顶端看了看周围风景的大巫显然胸中自有沟壑,把这些要紧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开始检查一些细小的地方了。
首先是要取盐水。
日常生活离不开盐,若是没有盐水,他们就只能从动物的血中汲取盐分,然而生血的味道,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也没几个人会喜欢。
人和猛兽,总还是有所区别的。
大巫带着一些人亲自走一趟盐路。纪墨也跟着去了。
因为是曾经的人类居住地,大巫可以肯定附近就有取盐的地方,只具体的需要他们慢慢寻找,即便是大巫,也走错过路,用了几天时间方才找到那个取盐的地方。
哪怕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但有很多东西还是一样的,比如说盐这种必需品。取盐地是一片草木不丰的地方,过来的路上常能看到一些在这里来往的小动物,它们会自觉地在岩石上舔舐,上面都沾着微弱的盐分。
找到这里之后,大巫又看了看,判断了一下,便带着人搬动岩石,很快打开了一个洞口,里面幽暗阴冷,细细的水流被外界的光照到,晃动出一片碎光,这里就是盐水出产地了。
等到取盐之后,汉子们会再次挪动岩石,把这个洞口堵上,等到下次再来的时候会再次打开洞口。
纪墨认为这样是为了防止动物的潜入,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持洞中的温度,不至于影响盐水的质量。
清澈的盐水看起来就很纯净的感觉,抿一口,咸味儿之中细细品去,似乎还能品到一些石头的味道,说不上来是涩还是怎样,好在这种味道已经十分微弱了,不至于太过影响口感。
这种纯度的盐,是自然诞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