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真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到蓝月会这么说,一脸愕然的问道:“难道我看错了?你根本没有中毒?”
蓝月略带歉意的解释道:“道长当然法眼无差,只是一来这金丹乃是贵教镇教之宝,我一外人怎能接受。二来想我蓝月身负家族奇冤深仇,所以我不但不可以出家,将来有朝一日要用我这一腔热血去报了这仇,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让我毒发早死,死了干净。只是若老天可怜,让我如愿,那时我手中必将沾满鲜血,且不是违背了金丹初衷,陷道长于不义?”
席应真听后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虽然你心中也有你的小心机,怕我以金丹去迫你做些非你所愿之事。这点你小看我了啦!”说到这儿,拉长了声音,蓝月顿时俊脸微红,但却不言语,来个默认。
老道因而继续说道:“想我道门讲究仙缘,你道这金丹是谁都能得到的吗?为何金丹是两粒而不是一粒或者三粒?那定是天意让我服下一粒金丹创出金丹大法再传授于你,你,就是这金丹大法的第二代传人!”
“再说了,你可能和芸芸众生一样认为我道教之人皆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顾自己成仙,哪管人间苦难!你们错了,太平盛世光景,我道教中人确实会隐居不出,一心只求自身修仙得道,一但天下有变,苍生遭难,我道教中人将不分南北拔剑下山,除魔卫道,又何惧杀孽深重、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老道居然微微有些激动。只是这种情绪眨眼便逝,老道平静地将掌中金丹展于蓝月面前。蓝月不再犹豫,捡起金丹,吞入腹中。
席应真点了点头,缓缓踱步,转到蓝月身后,突然伸出右掌,拍在蓝月头顶之上。蓝月应掌缓缓跌坐地上。
原来这金丹大法讲究内丹、外丹结合之道,以内丹包容、吸收外丹,以外丹催发体内毒素,继而转化为匪夷所思却又强大无比的内力,和各门各派的内气皆不相同,在道门中也是独一无二。
但要修练成内丹却非常不易,必须以玄门正宗心法修炼二三十年或有所成。而蓝月的内力庞杂,且年头有限,当然没有内丹在身。
席应真却是非常之人,竟然另辟蹊径,此刻竟以“灌顶术”将自己一半的功力硬生生灌入蓝月体内,创造出一个形似内丹的环境来。说来这“灌顶术”却也不是道家功夫,而是多年前老道以一段玄门练功心法和西藏密宗大喇嘛交换而来。
席应真已是近百岁之人,其内功精纯之至,当真非同小可,进入蓝月体内后先是在各窍穴内旋转,改变原来真气流向,然后再慢慢以旋转的方式聚集在蓝月的丹田之中,一点点结成内丹。蓝月因此得益匪浅,内功将进入一个自己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境界。只不过席应真却因此不能上窥天道,失去道教中人最终追求的得道成仙的机会了。
这一切蓝月不会知道,此刻的他整个人由后天进入先天的混沌状态,口鼻呼吸已经完全断绝,只以丹田的一收一缩带动全身经脉从顶门处吸收源源不断而来的真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蓝月吸收的真气不断地和金丹化出的丹气在毒药的催发之下缠绕不休,一点点结成丹形,此刻毒素反而成了结丹所需的养分和催化剂,蓝月不知道,席应真也不会知道,从今往后蓝月不但百毒不侵,而且毒素会成为他最好的养分,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偏偏在蓝月身上发生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蓝月体内的金丹慢慢成形,渐渐地停止吸收真气。窗外一声鸡鸣时,蓝月由先天转回后天状态,恢复口鼻呼吸,同时慢慢张开眼睛,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老道满是皱纹的笑脸。这一夜过来,蓝月感觉席应真老了几十岁似的,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老道用眼神制止,接着带领蓝月做出一些动作来。
蓝月心领神会,知道自己金丹初成,这是传授金丹大法,忙用心跟随。这金丹大法乃是席应真自创,虽然只有“元、亨、利、贞”四式,但每一式又有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是对金丹的不同使用,也会产生不同的威力。
席应真这套功法实在很了不起,更加难得的是此功法完全是他自创。武林中单以内功而言,只有佛门禅宗季潭宗泐的“大无相功”可以相提并论。至此,蓝月方从厮杀经验有余而内力不入流的尴尬境地走出,迈步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当然,体内金丹还需一段时间的磨合能够融会贯通,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完成。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经放亮。蓝月将“元、亨、利”三式的各种变化已经全部运行完毕。只剩下“贞”的最后三个变化仍然没有完成。这时,蓝月忽然觉得金丹一抖,顿时警觉起来,运功于耳,四周远近的声音尽收耳内。初听起来似乎只是早期上街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再一细听,似乎有一队人马行进的声音,似乎尚远,但蓝月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和杀气。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这让蓝月觉得很是兴奋,明白这是金丹带给自己全新的感觉了。蓝月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就是此刻自身面容、ròu_tǐ还是过去的蓝月,而内里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自己会分裂成两个蓝月。
正胡思乱想间,席应真道:“不用理会其他,收拾心神,继续完成剩下的三个变化。”席应真的话语声虽然轻柔,但却字字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