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方圆一公里内你的人撤了。拿出诚意来,否则你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不需要回答,电话再次挂断。
“撤防。”青木命令。随从刚要说话,被青木冰冷的眼神止住。
“外围的人都回到这里,通知上原,准备调兵包围国都饭店。没有命令不准靠近。”
从上楼没有看到白玉堂时开始,他就知道,白玉堂在这场博弈中处处占尽先机。自己匆忙中的二十分钟暗线布控,并没有瞒过白玉堂早已先行撒出的耳目。
将外围布控拢回饭店,仍然可以擒拿白玉堂!
十五分钟后,一辆崭新锃亮的轿车停在门前,门童把车门打开,气宇轩昂的俊朗青年跨下车来,门口明亮的水银灯照得身上品质极高的洁白西装皎然如雪,更衬出他眼中的奕奕神采和通身冷傲气派。锐利眼眸漫不经心一扫,周围情况就了然于胸。
虽然偌大一个饭店依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然而内外遍布特工,已经没有几个真正的侍者门童。
从店里迎接出来的日本人刚要开口,白玉堂微微冷笑,抬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不必跟着。
“五爷……”白玉堂的亲随刚要开口,白玉堂果决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噤声退后。
门里等候的侍者看着独自阔步进来的白玉堂,不由得交换眼色,这人真敢一个人不带?正在犹疑,白玉堂已经到了面前,伸开双手笑道:
“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五爷有的是诚意,谈买卖带枪不成规矩。尽管搜,别误了爷的事!”
上下拍过之后,侍者们相互摇头,眼里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个通缉名单上的重犯竟然真是手无寸铁!有眼中现出凶光想要立刻扑上去拿人的,被身后沉稳些的同事拦住,以目示意:
人横竖在我们手里,没有命令,贸然动手有违程序,留心惹怒将军。
穿过楼上楼下明明灭灭的y-in寒目光,白玉堂旁若无人地进了包间,在青木对面施然落座。一手撑着椅子扶手,眼角略带笑意,扬眉看向正襟危坐的青木,眼光半点也没有分给包间里站立的十几个侍者样的人。
“青木先生听得懂中文?”
青木点头。
白玉堂笑得更开:“那更好。面对面的时候,我不习惯在中国的土地上说其他语言。”
青木冷漠地看着白玉堂的笑脸,说道:“白公子请讲交换条件。”
白玉堂闲闲用手指叩击桌面,淡然说道:“陷空五义拉起的绺子,人不缺,枪不多。青木先生拿大洋一万块,步枪一千支,子弹十五万发,手枪五百把,全新轻重机枪各二十挺,换那个英国人的命。”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好像是在听笑话。若非讲笑话的人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笑不出来,他们也许真会大笑。凭什么给你武器,好让你打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就凭你空手只身送上门来?送钱送枪?送命还差不多吧。
青木标准的日式单眼皮下漾起微笑,几乎是和蔼地说道:“白公子果然有气魄。不过如果我是你,首先想的会是,能不能有命,从我这里走出去。
话音未落,包间里十几把压满子弹的手枪从各个角度齐齐对准白玉堂头颅。
白玉堂粲然笑眼掠过一个个枪口,丝毫不以为然地向椅背上一靠,颀长手指拿起桌上的玻璃高脚杯,两个叠在一起,缓缓地推到青木面前,笑道:
“青木先生,夜长无聊,变个戏法解闷。”
说着,一手虚作枪势,指向杯口,停顿到屋里的人都看清楚他的动作以后,食指轻轻一勾。
在场的人只听得哗啷一声,反应过来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颗如假包换的子弹击碎叠在上面的高脚杯,贴着青木肩头s,he进墙壁,打起一股尘烟!
这自然不是戏法。
桌上玻璃碎片四ji-an,折s,he出寒白的冷光。但并不仅仅是高脚杯的残骸,更多的是被击碎的窗户玻璃。
人人都暗中庆幸刚刚没对白玉堂动手。白玉堂定然是在附近楼上布置好了枪手,他身上虽没有武器,但在变幻的霓虹中,沉沉的夜幕里,不知有多少个黑洞洞的狙击枪口,正在瞄准镜中等待白玉堂的c,ao控!
这场谈判如果破裂,至少也能以命换命,把满洲关东军部司令兼日本驻新京大使青木贤二立毙当场!
无论如何,输家都不会是白玉堂。
白玉堂再次举手对准包间里的一个侍者,对方立刻脸色青白,又移向另一个,效果也颇佳。白玉堂哈哈一笑放下手来,对青木说道:“青木先生,果然相互尊重是要有前提的。现在,您可愿意认真考虑白某的提议?”
“现在一时拿不出白公子要的这么多军火,可否折合银元?”青木强压心绪问道。
“我也可以一颗子弹不要。”白玉堂收起笑容,神情凛然,“若关东军一周之内撤出东北,我立刻放人。”
国都饭店其他包间里酒香飘散,笑语盈然。
升平景象下的暗流潜涌,却是无人看见。
黎明时分,白玉堂大摇大摆走出国都饭店,干净利落地甩掉跟踪的暗哨,匆匆回到龙升会赌场。
赌场后的密室里,慈济医院院长正在等他。虽然名为绑票,白玉堂只是把人软禁起来,并没有丝毫慢待。
“白五侠可曾拿我换回你的爱人?”英国老人高隆眉弓下的蓝眼晴闪着微笑的光。
白玉堂坐下,双手拢在一起,双眼露出鹰隼捕猎前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