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无离微微一怔:“什麽意思?”
“昨天夜里,你一走出月宸宫,凤臻就来带走了他。”
“你说什麽!”伶舟无离一把揪著他的衣服,眼中一阵惊惶。
“人好象是醒著的,是他要求凤臻带他走的吧?”看著伶舟无离脸色越来越白,伶舟无殇终於问,“五哥,你究竟都干了些什麽啊?”
伶舟无离没有回答他,只是喃喃地念著,然後就哭泣般地笑了起来了:“是啊,我都……干了些什麽……”
伶舟无殇看著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话。
“无殇,你一直都知道的吧?”
伶舟无殇明知故问地看著他:“什麽?”
“墨央。”
伶舟无殇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知道,我对这王位还不死心呢!”
伶舟无离苍凉一笑:“你要的话,给你罢……只怕,明天在京城里就别想找到你了。”
“五哥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实说吧,人也就守在月宸殿外,嬴墨央跟凤臻在里头说些什麽,我真的不知道。倒是你干的事……”伶舟无殇尴尬地笑了笑,“声音太大。”
伶舟无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终於无力地合起眼:“我是不是已经让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伶舟无殇认真地抬起头来看著他,很久很久才转过身去,脚步声响起,伴著如同吟诵的语句:“你们的相遇,本来就无法挽回。”
雨肆意地下著,带著透骨的寒。
看著嬴墨央死拉著皮袍缩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凤臻无奈地一笑,脱下自己的外袍,用力地裹在他身上:“这里怎麽说都比京城温暖吧?还没下雪呢!来,下来。”
嬴墨央白了他一眼:“下雪哪有下雨的冷,融雪才会冷的啊。你去见你的皇後娘娘好了,我在这等你。”
凤臻叹口气:“你不是要屋子园子,贴心下人吗?找我要不如找她要。”
嬴墨央懒得再跟他说,拉紧衣服缩在角落里,闭著眼嚷:“不管。”
凤臻没辙地看著他像个孩子般耍赖,柔声道:“乖,下来。里面比这里温暖,而且还有归彩国特有的美食。”
嬴墨央见他不肯放弃,终於受不了地叫:“凤臻!你白痴是不是?我跟你进去的话,还没站稳归彩国的人就该把我五马分尸了。”
“为什麽?”凤臻愣愣地看著他。
“三年前,你救我回去的时候都看不到的吗?”
凤臻这才猛地一叫:“对啊!怎麽我没想到!”
“你快进去,早点出来就好。”嬴墨央扬扬手赶他,又自顾自闭眼打起盹来。
凤臻凝视了他一阵,终於收起眼中的温柔,转身走了。
车帘落下,嬴墨央的脸色就变了。
微微弯下腰,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越是压抑越是咳得急促。蜷缩在角落,死死地抓著衣服,脚上的疼痛还是无法忽视,一直蔓延到心口,痛得人无法呼吸。
颤抖著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手一抖,药丸便散落在座位上。嬴墨央微微喘息著,怔怔地张著眼,好一会,才伸手拣起塞进了口中。
疼痛只是一点点地减轻,完全消失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他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将散落的药丸一一拣起放回。
如果让凤臻知道,一定会怪责是赶路太急了,毕竟,半月不到就从京城赶到归彩国的都城,两个人几乎没在任何地方停留过。
出关时,才隐约听到了京城的寻人通告。
总算,逃出来了。只要不回去,便可以不相见了。
长途跋涉也许是一个原因,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糟糕到什麽地步。不是因为路上颠簸,而是在宫中半年,早就不是那些小小的药丸可以抵御的了。
当初以毒相抵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那时真的不甘心就那样死去。生自皇家,连一日都不属於自己,能甘心麽。
只是早知道会落得今日的田地,当初要死,便不该让凤臻给救了,早知道会落得今日的田地,说不定还是当初被灌下毒酒的时候便死了,还落得痛快。
“至少,还可以爱……对吗?”他喃喃低语。
轻轻掀起窗帘,往北看去,只是烟雨朦胧,什麽都看不清了。
第66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难得清晨停了雨,四周都还滴著水,嬴墨央刚走到中庭,却看到凤臻兴致勃勃地摆了书案,铺了纸张,丫鬟在一旁伺候著,提著笔不知在写些什麽。
打著哈欠走过去,探头一看,不仅皱了眉:“都写些什麽乱七八糟的!”
凤臻像是这时才发现他在似的,退了一步,似乎想伸手把纸收起,手凌空停著,才胡乱一笑:“今天起来兴起,让人摆了纸,又想不到写什麽好,听她念的句子,就写了下来了,对吧?”他笑著问一旁的丫鬟。
丫鬟连连点头。
嬴墨央狐疑地看著两人,好一会才笑著对那丫鬟道:“行了,下去吧,就会包庇你们主子。”
丫鬟应声退了,凤臻才问:“怎麽起得这麽早,不多睡会?别以为雨停了天就不冷了,穿这麽点衣服。”
一见他又要开始念,嬴墨央笑著摇头:“行了行了,够暖和的了。”扬了扬眉,“那位皇後娘娘,对你不薄啊。”
凤臻笑看著他:“我好象闻到了些味道了?”
“什麽?”
见嬴墨央一脸迷糊地看著他,好一会,凤臻才若有其事地皱眉道:“酸酸的……”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