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风玉露可是花家之宝啊,花公子如此作为,倒有些暴殄天物了!”水轻盈接口说道。
“身外之物罢了,有伤治伤,无伤便当酒喝,得其所用便好!”花相容见苏迈有些犹豫,便催着他喝上一口。
“那好,今日便借花公子这金风玉露,洗洗这满身的风尘之气!”苏迈仰头喝了一口,随后叫道:“这一口,便敬这茫茫江湖,千杯不言醉,一笑泯恩仇!”
花相容闻言,接过苏迈递来的玉瓶,手中千秋山河扇随手一展,倒了一口,扬声道:“那我便敬一敬这十丈红尘,人生百年,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烟消云散,只有这山,这水亘古长存!”
“好一个十丈红尘!”水轻盈见状,接口赞道,随后亦取出两只瓷白小瓶,递一个给陆云奚,随后浅笑着道:“我便以水代酒,敬一敬这芸芸众生罢,世事纷繁,各有其法,愿苍生皆能离苦得乐,天下太平!”
“如此,我便来敬敬这三尺青锋!”陆云奚玉指轻弹剑身,接过水轻盈的瓷瓶,取出瓶塞一饮而尽,随后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愿朗朗乾坤,尽皆坦荡之士,神州界上,再无波诡云谲。”
“好!”花相容拍手而赞,随后道:“天渊剑主,果是气度不凡!”
陆云奚闻言,微微一笑,却转向水轻盈,拱手说道:“多谢姐姐的”
水轻盈见状一笑,点头回道:“不必客气!”
“如此良辰,姐姐琴艺无双,可否为我等抚上一曲,也不负这清风明月!”苏迈站起身,往前踱了两步,举头而望,却见寒星隐隐,明月高悬,一片清辉洒在那篝火之上,映得众人脸色或红或白。
苏迈想起困于迷雾中的无用等人,一时颇有感慨,想借水轻盈的清心咒安抚一番,却不知他们此刻,又能否听到。
“好,就借这明月清风,抚上一曲!”水轻盈盈盈而起,在离那火堆不到一丈之地,找了块平坦的岩石,盘腿而坐,瑶琴置于身前,随着她素手轻抚,低沉高古的琴音如水流出,这一次,却是声随琴动,不再如先前恍自虚空而出,不知所起,自然,此调亦非苏迈颇为熟悉的清心咒。
琴音古雅悠然,响彻于山谷之中,水轻盈素手轻捻,黄衣迎风而动,颇有几分仙姿雅韵,如空谷之仙灵,飘然出尘。
乐声如山间流泉淌过心头,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苏迈虽不识乐理,但闻得此音,亦觉离尘脱俗,心中块垒一扫而空。
回想起自出山以来,诸般往事,一时心有所感,和着琴声,高声唱道:
霸业等闲休
跃马横戈总白头
莫把韶华轻唤了
仙途
多少英雄只废丘
……
人生若梦,仙途似海,多少人在孜孜以求的路上蹉跎度日,最后垂垂老去,留下一堆黄土,几分薄名,流落在这红尘之中,一生苦修,说起来,尚不如俗世农人忙时劳作,闲来喝酒,一辈子寂然无名,却是自在逍遥。
花相容闻得苏迈之调,接口笑道:“妙哉,水姑娘这琴音本是空蒙婉转,被你这么一唱,却多了几分悲壮,这霸业嘛,自是不易,不过人生于世,若无所求,便是活上千百年,又有何用?”
“那……,花公子所求为何?”苏迈闻言,转过身,轻笑着问道。
“我嘛,并无他求,日后能在这仙都之中,有一席之地便可!”花相容随口应道。
“依我看,花公子胸有丘壑,假以时日,只怕这城主之位,亦可争上一争。”一旁的陆云奚闻得二人之言,忍不住插了一句。
“若有机缘,自是当仁不让!”花相容哈哈一笑,半真半假地回道。
“如此,我等便拭目以待,日后在这乾元城中,还得仰仗花城主!”苏迈边走看那火堆,边拱手调笑道。
水轻盈沉醉于琴音之中,对三人之言恍若未闻,锁轮滚拂之间,声若天籁,毫无弹拂之痕,一曲终了,余音仍在这谷中回荡,经久不去。
水轻盈的琴技,苏迈自然熟悉,不过花相容和陆云奚却是初次见识,这世外天音,亦听得二人神清气爽,曲终人起,尚觉意犹未尽。
“水姑娘这琴音确是当世罕见,今日得闻姑娘妙乐,实是三生有幸!”花相容见水轻盈起身,亦拱手一揖,诚声言道。
“花公子谬赞,不过久练之曲,手熟罢了!”水轻盈身形轻闪,让了过去,边走边轻笑着回道。
“姐姐这琴声,与世间之调多有不同,莫非与心法有关?”陆云奚适才细听之下,总觉琴音之中,有种拂人心弦的感觉,久思不得,故而开口问道。
“没错,这琴名为苍玉,而我所修之术,便为苍玉诀。”水轻盈便也很是坦诚,接口便回道。
陆云奚点点头,不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