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飞怎么也想不到,女朋友黄雨兰去医院不是看所谓的肚子疼,而是做人流。
“小兰,你怎么,你,你……”
人来人往的妇科中,杨一飞指着黄雨兰说不出话来。
黄雨兰不屑道:“做个人流怎么了,哪个女生没做过,大惊小怪。”
杨一飞终于吼道:“我们每次都戴套。”
“那就是别人没戴咯。”旁边一个路人说道。
周围的人嗤嗤笑起来,看着杨一飞的目光充满怜悯。
这帽子戴的!
黄雨兰毫无羞愧之色的道:“他说的没错,是别人没戴。”
杨一飞脑子轰的一声,仿佛被雷劈了,一片空白。
良久,才不敢置信问道:“为什么?”
“拜托,看看你那德行,是个女人都得给你戴帽子。”黄雨兰不耐烦道。“没车没房工作也不怎么样,我也认了,就当找个乌龟,不耽误我玩就行,可是你要回农村去伺候你那瘫痪了的老爹,难道还指望我跟你回去不成?”
没想到平时纯洁的黄雨兰居然说出这种话,红着眼睛问:“他是谁?”
“有什么意思呢,说出来你也惹不起。看看,就流个产,人家随手掏出几万块,是你大半年的工资,你不觉得害臊吗?你哪来的脸跑这里大呼小叫?”
“其实我对你已经很好了,你看,不是你的孩子,都不用你出钱,还不谢谢我?”
黄雨兰轻蔑说道。
杨一飞忍无可忍:“不知羞耻!”
抬手就要抽她,黄雨兰吓的连连后退,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杨一飞死死瞪着黄雨兰,就是这个女人,浪费了他两年感情,实习工资也全都花在她身上,没想到最终换来如此结果。
“别看不起农村,种地也能致富。”
杨一飞最终还是没抽下去,转身就走。他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何必为了寡廉鲜耻的人糟践自己,只可惜了这两年的感情付出。
“呸,没种。”黄雨兰又趾高气昂起来。
大醉一场后,杨一飞辞了职,浑浑噩噩回到老家小林村,收拾好情绪,走进院中。
父亲杨振秋开车翻进沟里,虽经抢救保住性命,但颈椎受伤,高位截瘫,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靠人伺候。
杨一飞从小没见过母亲,跟父亲相依为命,感情极深,亲眼见到父亲如此,心中悲痛,偷偷抹了一把泪,跪在床边安慰面如枯槁的父亲。
杨振秋直直看着房顶,一言不发。
从受伤以来,他就是这样。
任凭杨一飞怎么劝说,都无动于衷。
这时,门外传来喊声:“杨振秋,杨干事。”
杨一飞擦了把眼泪,连忙起身,进来的是村主任林德旺。
“原来是林主任,什么事?”
杨一飞的语气有些冷淡,林德旺仗着是村主任,掌管村里的扶助款,嚣张跋扈,他向来看不惯。
“一飞回来了啊。”林德旺挺着怀胎六七个月那么大的肚子,背着双手,用下巴点着杨一飞道:“你爹呢?”
“他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杨一飞道。
“也行。”林德旺道。“你爹残废了,村委的活干不了,交给别人吧。”
听到“残废”两个字,杨一飞眼中涌起怒火,生生压住,道:“村里安排就行。”
林德旺满意点头:“还有,你爹这病花了不少钱,村里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这不,经过村委班子商量,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你家不是有几亩地嘛,太少了,种出的钱还不够吃饭的,有什么用?”
“所以?”杨一飞冷冷看着林德旺。
林德旺道:“村里决定,用西边的一个山头换你家的地。这可是为你们好哇,要感恩。”
“感你大爷。”杨一飞勃然大怒,转身进了厨房,随即提着菜刀出来。
“林德旺,老子砍死你。”
村西头的一个山头,论面积是杨家的地几十倍还多,但,都是荒地,鸟不拉屎,根本没法耕种。
即便开垦出来,产量也低的可怜,得不偿失。
而杨家的地全是杨振秋精心打理了十多年的好地,两者根本不是面积所能弥补。
林德旺落井下石,终于激怒杨一飞。
林德旺没想到杨一飞脾气如此暴烈,连忙喝道:“杨一飞,你要做什么,想想你爹……哎哟。”
一刀差点劈在身上,林德旺撒腿就跑,跑到街上扑通绊倒,大声嚎叫,两边都是闻声看热闹的村民。
林德旺的鼻子都气歪了,喝道:“你们这些混球,还不赶紧拦住他。”
村民们嘻嘻哈哈看热闹,都躲得远远,没一个答应。
人家老子刚出事就上门欺负人,丧良心,自己又没好处,才不去管。
杨一飞持刀一步步逼近,林德旺两腿发软爬不起来,满头都是汗,突然喊道:“谁把他拦住,今年的低保给他家加一个人。”
呼啦,本来看热闹的村民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硬是把杨一飞死死箍住,菜刀也被人抢下来。
“一飞,村里也是为你家好,别不识好歹。”
“就是,你家那二亩地能跟一个山头比?”
“还不快谢谢主任。”
“啊……”
杨一飞怒吼,使劲挣扎,奈何寡不敌众,动弹不得。
“呸,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逼崽子,也敢跟老子斗?”
林德旺被人搀扶着站起来,狠狠吐了口唾沫:“你爹都不敢跟老子顶嘴,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