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药引有那么好找啊,火凤草只长在苗疆的紫霞山的悬崖边,一年又只开一度,花期又短,为了不耽误时辰我一路都没吃好睡好,你还……”
“苏姬。”秦羽轻声打断了她的抱怨。
“嗯?”苏姬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微笑的看着她,月光照进他的眸子里,清澈得让人沉醉。
“知道就好。”苏姬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其实,这次去那么久,还有别的事的。”
“什么事?”
“听说苗疆有一种招魂蛊,可以帮人恢复失去的记忆。我去帮你要了一个来。”她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翠绿色的药瓶,打开盖子,一只白色的多角虫从里面爬了出来,乖乖的躺在她手上。
“挺听你话嘛。”秦羽看着虫子笑了笑。“不过怎么用?”
“你说呢?”苏姬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当然是口服啊,吞活的。”
秦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慢慢的张开了嘴巴。“来吧!”
嘴里并没有异物爬进,耳朵却感觉痒痒的,再过一会儿,就没什么感觉了。睁开眼,只看见苏姬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又没说用嘴巴吞。”
秦羽知道自己拿眼前的女子没辙,也就不和她争论了。
夜静静的,只听得见风拂过时叶子的私语和酒水淌过喉咙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苏姬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愁绪:“我不知道这次自己有没有做错,战场上的事无非你我杀你你杀我,不记得反而更好。”
“你并没有尝试过失忆的痛苦,我因为那一场战役被皇上封了将军,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敌怎么立功的了,关于那场战役的一切我都记不得了,我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捡来的,我什么都不配得到。”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有”她知道这不是全部的理由。
他并没有接下去,又拿起酒壶狠狠地喝了一口。
“还有白子玉,这些你不说,我都知道。”她抢过酒壶,也是大大的一口。
白、子、玉这三个字犹如碎石砸在他的胸口,压得他难以呼吸。七年了,七年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不愿提,她也不愿意提,这个曾经鲜活地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人就像是一个从未真实存在过的幻影。而现在,这个名字又出现了。他仿佛看见了他就坐在月亮上对他笑,对他说“你好,我叫白子玉。”
“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一声不响的走了,却要人一辈子想念,这种人真讨厌。”她把酒壶扔回给他。
秦羽接过酒壶,却发现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他手一扬,酒壶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稳稳地落尽了清风池里,ji-an起一阵浪花。
水浪ji-an到两人身上,泛出一丝丝寒意。
七年前,丰原国大军即将出征燕鸣山的前一夜,白子玉约秦羽到清风池赏花,为他践行。
皓月当空,清辉下的荷塘,美如幻境,而穿黑衣的秦羽和穿白衣的白子玉坐在一边,飘逸得像两个谪仙。
他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他们和往常一样聊美食聊趣事聊古老的故事聊漂亮的姑娘,最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来到了战事。
白子玉说:“秦羽,你不要去战场”
“你醉了。”秦羽说道。他知道白子玉讨厌战争,讨厌生灵涂炭。可是丰原和雪霁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摩擦,战事从未少过。而且这一次雪霁国狼子野心想把凛州三城一并夺了去,他的哥哥们都跟着父亲一块儿去前线,他都二十岁了,也是该靠自己的能力建立功业的时候了,总不能在父亲的荫蔽下过一辈子吧。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是每个秦家男儿的梦想,也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没醉,秦羽,你不要去战场。”他的脸已经被酒熏得通红了,神色间却全是认真。
“胡闹!”秦羽瞪了一眼白子玉,斩钉截铁的说道,“白子玉,你这叫动摇军心,别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
白子玉又拿起酒壶,喝了个底朝天。“你会死的!”他的声音里也有了些怒气,酒壶被狠狠地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死又怎样,好男儿自当马革裹尸还!”白子玉的胡闹让他有点烦躁。
“我的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你这次去要出事。听我的,别去好嘛,算我求你?”近乎恳求的语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白子玉。白皙的脸像是被染了胭脂,清澈的眼睛上沾染了一层水雾,他盯着他,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羽的心一下就软下去了,但他害怕这种心软。“我答应,一定会留一条命回来见你,是朋友就什么都别说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白子玉拉住了。“我可不是你什么朋友。”
“你从来都感觉得到,不是吗?”他这一句说得很轻,却像是摔碎了地琉璃,无声无息地割着秦羽的心。
“时辰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秦羽的心忽然有意思慌乱他试着把手抽开,却发现白子玉拽得很紧。
“我喜欢你。”轻浅的呢喃从两片薄唇间流出,像风铃一样婉婉动听。
这句话由如一声惊雷在秦羽的头里炸开,一瞬间不能动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快得是像要从胸中迸出来。
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自己的肌肤灼热得快要燃烧,一双唇贴了上来,吻过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