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为小姐新开的方子,经此一吓,小姐心中的郁结越发加深,心脉也有些不稳,应多服一些静心凝神之药。”顿了顿,青年继续道“不过谷老爷您也不必太过担忧,物极必反,此一番也未必不是转机。”
“那就多亏你了夏大夫,这几年一直这么麻烦你,老夫真是过意不去啊。”小心翼翼接过药方,谷鹤鸣难掩感激之情。
“谷老爷过奖,若不是夏某才疏学浅,也不会将小姐的病拖到今日,实在惭愧。”脸色微微泛红,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夏兄你还是一点没变啊。”重重拍拍青年的肩膀,邓飞瑜笑言。
“邓兄切莫说笑夏某了,早就听闻你已经来到柳州,只是一直事忙未及拜访,正巧,今日夏某还要回药庐配药,邓兄何不与我顺路走一段”
“也好,县衙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谷伯父。”
同谷鹤鸣告别后,邓飞瑜与夏广陵二人一道出得谷府。“多年不见,夏兄过得可好?”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邓飞瑜开口道。
“诶~还是那样呗,她什么都不懂,又如何明了我的心意”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夏广陵语气沉郁。
“不必担心,凤歌现在心的思最是单纯无暇,你与她朝夕相处,总会培养出感情的。”
“还感情,我现在估计都没有阿光在她心中的地位高。”无奈地撇撇嘴,夏广陵转头望向路两旁的枯枝白雪“也罢,但求能将她治好,我夏广陵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这心啊,全砸在凤歌一人身上了吧”
“那又怎么办?爱上她又不是我的错。对了,别老说我,邓兄,你心中的郁结恐怕也不见得比夏某人少多少吧?”突然站住,看着某人猛然怔住的面色,夏广陵笑得了然。
“这个,最近案子比较棘手,我想不通很正常嘛。”
“仅仅如此”
“当,当然了!”
“呵呵,那邓兄你可要注意身体,切莫过于c,ao劳,前方便是路口了,我们便就此别过吧。”见他不愿说,夏广陵亦没有勉强,走出几步,却又突然转身“如果邓兄何时想化解郁结,自可来夏某的药庐,切记,逃避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也想化解,可事情太多,究竟要从哪一件开始呢?”目送着夏广陵远去的身影,邓飞瑜喃喃自语。
回到县衙,正巧碰到跟踪归来的楚黎,据其所言,那帮黑衣人都聚集在城南的一栋民宅之中,为免打草惊蛇,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躲在门外偷偷探听,获悉他们似乎是受命于一个大人物,而专门除去一些碍事之人。
于此同时,城郊
“咳咳!没想到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一屁股坐倒在地,强忍着胸口翻腾得阵阵炙热,沈嘉杭笑得凄厉。
“我已经把蛇符给了你,你大可回去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帝,为什么还要对他出手!”暮色低垂,看不清螯鹰具体的表情,流血的手臂微微抬起,却最终无力垂下,“回去吧,我不想杀你。”
“回去?你叫我回哪去你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兄弟俩在一块的地方才是家吗?”
“那是小时候,现在……”
“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是吗?那岂不更好哥,他能给予你的,我也可以……”
“嘉杭!我再说一句,不要再胡言乱语!”冷冷打断沈嘉杭的话,螯鹰决然转身,“他是他,你是你,你不可能代替得了他!”
“呵呵,你果然是没变啊~既然你下定决心要保他,那好,从今日起,我们两兄弟恩断义绝,不死不休!”笑出一口鲜血,沈嘉杭顺手扯下衣袖一角,丢到螯鹰脚下。
“你,随意。”看也没看脚下的衣物,螯鹰转身拂袖而去,再没有回望一眼。
“哥,哥,你当真好狠的心啊。”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泪水,滴滴答答濡s-hi了泥泞的土地“哥,你一直说我变了,可真正变的人是你!十年前,你一声不响离开皇宫,把所有的y-in谋算计都留给我一个人,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为了能再见你一面,我不惜出卖自己去做那些事,哪怕再卑微,哪怕再肮脏,哪怕所有人都弃我惧我,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啊!”尘土滑过掌心,重新散入茫茫大地,沈嘉杭眼神凄绝。
“咳咳!咳咳!哥,你曾说最怕看到我哭,不怕,起码在你的面前,我会一直笑着,笑到你亲手将刀刃c-h-a入我心口的那天。”泪尽反笑,虚弱地躺在地上,沈嘉杭感觉浑身气力似乎都已被尽数抽离,万花筒般的光影在眼前飞速闪过,痛苦,耻辱,血腥,本以为心早已麻木,却不想,他一刹那厌恶的眼神,自己竟还会痛的如此歇斯底里,甚至,竟有一种想要放弃所有尊严去乞求他哪怕丁点怜惜的冲动。
“啾啾!啾啾!”
暮色一点点笼罩六合,然而,就在沈嘉杭即将堕入黑暗之时,一抹温柔的触感去慕然在眼角轻轻滑过,努力睁开双眼,但见墨瞳眨眨,结实小巧的蹄子在身畔徘徊,“谢谢你。”轻轻抱住小小的鹿头,沈嘉杭哽咽道。
“对不起。”不远处,银发男子闭目长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再回首望向沈嘉杭一眼,随即转身,隐入无尽夜色之中。
“砰!砰!”
“嘘~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