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公心疼地捧起他的手,用绢帕擦拭,心疼道,“他们又欺负你了?!”
扣子被问起伤口,难以启齿,抽回了伤痕累累的手掩藏道,“没……没有。”
他的否定,更引人以为是一种胆怯地隐瞒,只会惹人遐想。
他根本不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希望崇敬着并以为他善良的木公公知道真相。
“哎……”木公公小心拉回了他的手,替他擦拭,建议道,“他们的提议其实不坏,对你与他们都是各取所需,何苦为难自己呢?”
“可是,我,我不能……”
“傻孩子,你如此为他考虑,他为你考虑过吗?”木公公晓以大义道,“若他和你一样善良,就该做好自己本分,不该让他自己落到如此地步还牵连了你。至少,他该让你置身事外,而不是把你拖累在此。”
“……”扣子低下了头,觉得似是有理,并不坚定。
“更何况,有些事……一次和几十次又有什么区别?”木公公顿了顿,“反正已是这样的人了,难道还想翻身列牌坊?你为他到了这般地步,也算仁至义尽,如今只是让他为你付出那么些,不也应该吗?”
“可……”扣子犹豫,却又心动。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木公公又道,“但若他连这点都不肯为你考虑,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留下吗?他根本不知道,你受着什么欺负怎样的苦,你比他更可怜!因为你本来就不该来这儿,可现在,你却比他更难熬!你明明可以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过得好,却偏偏在这里被别人踩在脚下,真的甘心吗?!”
“够了!别说了!”扣子捂住耳朵,挣扎道,“别说了……”
木公公却是继续,“更何况,现在你面临更大的麻烦。”
扣子放开手,抬头看他,心中却是已有预期,只是不敢面对。
“你日日被盘查,若真定了你罪,你知道会是何后果吗?”木公公突然变得严肃,在月色下格外y-in暗,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杀人,”扣子被吓得哭了起来,“木公公,我真没杀人,你要救我。”
“谁能证明呢?”木公公抓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谁会保你呢?”
扣子痛哭流涕,“死了那么多人,我没这样的本事。”
“傻孩子,”木公公摇头,“死的人远比你知道的要多,死状也比你所能想到的更离奇……”
扣子听着他的话,只能一愣一愣,不明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这与他有何关系。
“真正的凶手无法被查到,他们必然要找到一个替罪羔羊。”木公公抓着他肩膀的手用起了力,像是要把它们捏碎一样。
扣子同时,感到了自己的危机。
厄运或许不会降到他的头上,但若是降到了他的头上,他必然万劫不复。
他真要让自己冒这样的风险吗?
他不是圣人,不是伟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一个普通的下人……
他还没过过好日子,不能死!不甘就这样憋屈地结束一生!绝不!
一阵喧嚣之后,内心归于平静,他喃喃道,“若我有生之年能有出头之日,必会想方设法带他离开,报答他今日为我所为……这是为了我们两人,不只是为了我……”
扣子心中的挣扎的天平,不再平衡……
木公公点着头,抚摸的手宛如在赞扬扣子的想法。
一个人做一件事总要过得了内心这一关,若是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将它包裹上了善意的外衣,便似乎连自己都能骗了过去。
“是啊,你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不是吗?”木公公的话语充满了蛊惑。
“我……”扣子咬了咬唇,“我……”
木公公鼓励地摸了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不急,想清楚。”
叹了口气,悄悄离开了。又留下他一人坐在台阶上,沐浴着月光,看着云在空中飞过。
不停地,用谎言说服自己。
一眨眼半月过去,时断时续的意外死亡从未停止,人心惶惶。就在各种流言漫天飞舞之际,另一件事闯入了所有人的生活,自上而下都围绕这件事忙碌起来。刑部的追查不再被人天天讨论,从未停止却更是低调。
而对于那些有些担心却更多只是凑热闹的人而言,一旦有了新的话题,再重要的事都不会拨时间去时时刻刻萦绕心头,旧事渐渐变得不再是众人心中唯一的重点。即便每每想起之时,难免引起心底难言的压抑与不适,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了。
如此看来,这一切忙碌来得恰到好处,人的关注和热情总是难以对一件事持续太久。而这新的关注便是——宇国之主何黎已定来期。
迎接属国君主前来岁贡,为展现大国之风,丹国上下为此准备详尽。同时,各处兵力竟也同样繁忙,没有丝毫懈怠,谨防可能的变故。
宇国暗增兵力且有异心之事,丹国朝廷之中虽大多数的人只略知一二,但已鲜有人全然不知。
说起此事,三年前宇国国君亲自前来丹国都城进贡时的场景,多少臣子犹感历历在目。继位七年的宇国君主第一次亲自来到丹国,带来了丰厚的贡品,展现了让人印象深刻的对丹国皇帝的虔诚,同时也让人记住了他作为一国之君不卑不亢的风姿。
那时的盛宴,有他的夺目,依稀记得还有……
那一点,此时想来,让人语塞。
但。
一切都似乎祥和而融洽,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宇国这位贤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