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督云虽然是个书生,但力气也不小,挣开拦着他的小厮,“我今天要就是要见楚溪。”
“程公子,我们溪公子这些日子都不见客了。”小厮也很难办,又跑上前去拦着,“您就别这样纠缠了。”
“胡说,我昨天还瞧见他见了荣国公,”程督云火冒三丈,“合着我是客,他就不是吗?!”
听到荣真的名号,木樨和李韫都睁大了眼,互相看了下,各怀心事。
“公爷是来给溪公子送药的,哪能一样。”
“送药,楚溪病了?!”程督云更加急躁,“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生得什么病?”
小厮听他这么说,自己心里也窝着火,“他生得什么病你当然不清楚,要不是你,我们公子还不至于病成这样呢?”
程督云一愣,站直了身子,“是因为我?”
小厮看他冷静下来,也放了手,他伺候楚溪许多年了,现今还不知道哪里出这口气去,“程公子,你就回去吧,就让我们公子好好把最后一程路走完吧。”
“最后一程?”程督云整个人就像被凉水兜头浇下一样,上一次和楚溪的见面和历历在目,怎么会……
“让我见他!”程督云情绪较刚才更加激动。
樱雪楼看门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两人一人架着程督云两只手臂,把他抬了起来,朝外面一扔。
程督云扑在地上,手掌心被小石子磨出了血痕。
木樨正要起身,却被李韫按了下来。
木樨有些迷惑,这人不应该是李韫的朋友吗,为什么他都不管他。
李韫大概明白他好奇,抬了下下巴,看着另外一边来了一辆轿子。
这轿子木樨可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日都是他送着荣真坐进去的。
荣真下了轿,小厮连忙见礼,“公爷。”
荣真瞥一眼程督云,比看只蝼蚁再轻蔑不过,他只问,“楚溪在吗?”
“在,”小厮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荣真便上了楼,等程督云再想追上他,又被两个看门的给拖住了。
小厮朝他叹了口气,自己也跟着荣真走了。
这时候李韫才挥手,招了两个护卫,把程督云救了出来。
程督云一看见李韫,先跪了下来,“皇上。”
李韫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不得在外面暴露朕,我的身份。”
程督云连忙站起来,一脸懊悔,“让您看到这些,真的……”
木樨站在李韫后面,指了指程督云的手。
程督云没见过木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看自己的手掌,才明白过来。
他看一眼李韫,得到允许,把手伸到木樨眼前,“麻烦了。”
木樨解下随身的药包,里面有些干净的棉布,他顺着程督云的手掌为他缠上。
“你不是说这楚溪公子和你关系好的紧么,怎么现在见都见不到了。”李韫打趣道。
程督云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原本我们那天有约,他传了人说不见之后,我又再约他,便怎么也约不出来了。”
“那你就到人家楼里闹,”李韫眯起眼,“你这哪还有几分朝臣的样子?”
“您不知道,我,”程督云并不知道木樨是荣真家里的人,也没避讳,“他和荣国公是旧交,我怕他是新人没有旧人好。”
李韫愣了下,小心瞧着木樨的反应,木樨却没听出来程督云的言下之意,专注着给他包扎。
“你一个读圣贤书的人,竟还争风吃醋起来,奇怪。”李韫摇头。
“您不知道,楚溪他不一样。”程督云叹了口气。
他先前赴京,因他默默无闻,并没有人拿他当回事,好不容易攀附着几个权贵,进了这樱雪楼的门。
谁料连妓子都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把他冷落在一旁。
那时候楚溪款步走来,给他烹茶,又与他谈起诗书,五彩迷幻的灯光把他苍白的脸衬得那样出众,让程督云心跳不已。
事后他问过楚溪,楚溪只笑说,那时会想起同自己攀谈,不过是自己迷茫的样子让他想起故人而已。
故人,怕就是这位永远不用与楚溪提前相约的荣国公了。
程督云想到这,眼色一沉。
李韫虽已有了皇后,但却不见得很懂情爱,摇摇头,“不过是个妓子,犯不上这样。”
“臣明白。”
木樨这时给程督云包扎好了,系上结,掏出袖子里的纸,在上面写,“还要进去吗?”
他把纸拿给李韫看,李韫想了想,“不如朕就圆了你见他的想法吧。”
程督云一惊,又喜道,“谢,嗯,那个公子,我只要确定楚溪他安好就罢。”
李韫想着你那急切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还是点点头。
几个人重新整理了下衣装,由李韫带着走了进楼。
这回可没人拦着。
倒不是因为李韫气势逼人,实是因为看门的人认出了木樨。
他们常要替楚溪到荣国府送信,当然知道这个被公爷捧在心尖上的人,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程督云在一起,也赶紧差人去请荣真。
荣真原本坐在楚溪的房里,他从李啸那问来一方可以克制楚溪体内蛊毒的药,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得先试试。
一听说木樨来了,荣真和楚溪两个人都是一愣。
“木樨今天应该是进宫的日子啊,怎么会来?”
楚溪抬起头问传话来的人,“除了程督云还跟着什么人?”
“一个锦衣少年,看来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