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把瓶子的盖塞回原处,晃了晃小瓶,听着里面液体搅动的声音。
太后给自己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算是个戴罪之身,在朝堂上没有用处,难道是要自己消失?
那何至于让皇后这般劳师动众地送瓶□□过来,以她的能力,杀了自己不比捏死条蚂蚁容易。
一定另有隐情。
“木樨,你去把陈展叫来。”荣真吩咐道。
木樨连忙小跑出去。
过会陈展进来了,朝荣真一拜,“公爷,何事?”
荣真看了木樨一眼,木樨便走出了门。
他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宫中的情况可有什么变化?”
陈展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樱雪楼那边没有送来什么信啊。”
“但安排在宫中的探子还是正常的吧。”
“没错。”
“那帮我准备轿子,我去一趟。”
照说夫人刚刚去世,荣真便来这风月之地于理不合,于情更不容,不过幸好他在外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倒不需避讳。
荣真进了樱雪楼的门,小厮便迎上来,“公爷,我们公子等着了。”
荣真微微恍神,差点走错了路,被人提醒了下,才转了个方向。
“公爷,您要的,宫中密探每月交过来的情报都在这了。”白绫,接替楚溪的人,把整理好的一沓信纸都交给了荣真。
“麻烦你了。”荣真冲他致意,把信纸收了起来,就准备起身。
白绫两手并在一起,“要我送送公爷吗?”
荣真抬手,“不必,”他刚要迈出白绫的房门,又转过了头,“楚溪,他,最近怎么样了?”
“楚溪他……”白绫的眼里有明显的慌乱,他的段数实在太低,荣真立刻就知道了他接下来的话不能相信,“挺好的。”
“说实话。”
“他死了。”
荣真觉得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下葬三天。”
比江玉簪早一天。
“我以前收到的消息说,他的病情不是很稳定的吗?”荣真觉得自己的拳头一点点攥了紧。
“您被关进天牢那天,楚溪心急,想托咱们在天牢里的人进去看看您,可他身体实在支撑不住,那天又降了大雪,跟他一起去的小厮……”白绫心中叹息,说的话断断续续,“说他在路上,就不行了。”
荣真强自镇定,“葬在了哪?”
“按着楚溪他自己的意愿,他的尸首被火化了,骨灰葬在西郊。”白绫紧咬着嘴唇,他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荣真额头上的青筋,已经算是警告了,自己再说下去……
“他的病情稳定这件事也是假的,对吗?”
破罐子破摔吧,“是,他那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能提笔,那些信都是他一早写好了,定期要我寄送而已。”
白绫说完,又去取了个箱子,里面厚厚一叠楚溪的书信,每个信封上都标着日期。
一封比一封相隔的时间要长,这样就可以让荣真慢慢的,慢慢的遗忘自己了。
荣真抱着这个箱子,走出了樱雪楼。
西郊这个坟地既不靠山也不邻水,很少有人会把死后长眠的地方选在这,会选在这的家里也少有人来供奉。
楚溪这一辈子,最求不得的就是一个清净了。
荣真朝跟着自己的下人挥了下手,自己席地,就坐在了楚溪的坟前。
他想起自己以前还和楚溪开玩笑,两个人都是病秧子,比一比,活得长的那个要按约定,常给自己带些就喝。
楚溪连这种事都这般好胜?
荣真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想着把自己刚才在街边小摊买的酒掏了出来,把酒壶上的盖子掀开,酒水撒在地上。
“公爷倒是好兴致,”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荣真的身后响了起来,程督云道,“夫人丧期未过,就来看小情人了?”
荣真向后瞥了一眼,“这是在楚溪的墓前,你如何说我无所谓,别玷污了他。”
程督云红着眼瞪向荣真:“你可知道他为了什么死的?”
荣真不语。
“你究竟何德何能,值得楚溪为你这样,”程督云一迈步站到荣真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迫着荣真站起来,“他临死之时,念的都是你的名字,对我不屑一顾,给他收尸给他落葬的明明都是我!”
程督云的每一个字都花了极大的气力。
荣真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可笑,“你知道他为什么死的吗?”
“……”
“楚溪身上种着南越的情蛊,凡男子与他行颠倒y-in阳之事,就会促使情蛊深入他五脏,”荣真的眼里忽然掉出眼泪来,“我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买下他,自那天起,没有任何人染指过他,如果我是杀他的凶手,你又觉得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程督云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的,楚溪从来没告诉过自己。
他以为楚溪每次事后的疲累只是因为体质太差的缘故,这不可能的,为什么他不说……
“啊!”程督云崩溃地大喊了一声,狂奔着离开了西郊墓地。
荣真看他走了,呼了口气,又坐到原处,“我这说法挺卑劣的吧。”
他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接近他,却想让人把害死你的这样愧疚一起承担。”
“这么卑劣的我……”
年少时候的楚溪五官更加j-i,ng致,再加上骨骼没有完全发育,远远看去和一个江南女子无两样,加上经过特殊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