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沌的、沉重的东西慢慢坠落,那些虚妄的、漂浮的东西慢慢升空。
犹如盘古劈开了天地,一线光从中间诞生,照在了卫圻的身上。
眨眼,里世界已然改头换面。
卫圻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阳光从不知什么地方照s,he下来,抬头看去,头顶不过五米的地方翻滚着白雾如云卷云舒。这云海铺满了整片天空,但是却没有遮住阳光,好像它们的存在只是幻影一样般。
卫圻转身,身后出现了一块圆形的泥土空地,圆心的位置有一颗嫩芽冒出了头,在阳光中看上去剔透如珠玉。
卫圻觉得它相当眼熟——他死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一颗嫩芽落入了他的胸口。
可那颗嫩芽不是商羊吗?那这又是什么?
卫圻正想着商羊,脚边就倏然一暖,一团黄色毛绒球滚到了他的脚边。商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呼吸稳定,像是睡着了,难得地没有打呼噜。
商羊的毛有些炸,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血把绒毛打s-hi成一缕一缕,看上去十分狼狈。
卫圻伸手抱起了商羊,手指抚过商羊身上的血迹和伤痕。所过之处,血迹和伤痕全部烟消云散,恢复了商羊原本的模样。
“啾咕~咕啾~”商羊蹬了蹬小爪子,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卫圻轻笑了一声,把商羊放到草地上。他刚弯腰放好了商羊,一直起身体,却看到原主十来步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手里拿着一朵白菊,静静地站在那里。
卫圻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塞恩少将。
卫圻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之前商羊跟梼杌j-i,ng神对冲的时候,双方j-i,ng神力的残影。
小塞恩很悲伤,但是他咬着嘴唇,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视线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捏着白菊的手非常紧,像是在捏着他的小宝剑。
卫圻试图走过去,但是他没走一步,小塞恩的身影就会离他远一步。于是卫圻停了下来,他明白落这只是塞恩少将记忆的投影残留,于是他只是看着。
小塞恩站了很久,他即使拼命忍耐了,但最后还是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他也不去擦,就那么咬着嘴唇静静地流泪。然后他的身影随之变淡、消失。
至始至终,小塞恩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白菊。
卫圻隐隐猜到,这可能是塞恩少将的父母的葬礼。
卫圻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就像是他成了小塞恩,心里的难过不能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腐烂、化脓,成一个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
卫圻抓住胸口的衣裳,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卫圻慢慢蹲了下去,只看到两颗水滴落入眼前的草地上。卫圻后知后觉地抹了下脸,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可是为什么?
滴答、滴答、哗啦啦——
云雾翻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每一滴雨都承载着碎裂的画面。那些又是属于谁的记忆?
卫圻的身体被淋s-hi,只感觉落在身上的雨滴一会冷一会烫,一会如棉纱轻抚,一会如刀刃割扯。这个世界没有庇护所,卫圻无处可藏。
最后,卫圻抱着商羊蜷缩在那颗嫩芽的土坑边,感受着这瓢泼大雨中陌生的情绪。
后来,卫圻昏昏沉沉,意识慢慢从里世界剥离,清醒过来。
卫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周围什么人也没有,纱窗拉着,漏出了斑驳的阳光,还听得到窗外的鸟鸣。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草地、有商羊、有一颗嫩芽,还有小小的塞恩少将,还有……还有什么?
卫圻皱着眉努力回想,却发现越是回想,头脑越是空白。
就在这时候,商羊的糙汉音在卫圻的耳边响了起来。
商羊:“你昏迷了三天了。”
卫圻闻声转头,看到了床边凳子上的一个布鸟窝里的商羊。商羊蔫蔫的,毛依然有些炸。
不过,总算比在梦里的j-i,ng神。
卫圻似乎终于记起了发生了什么,他毛毛虫似地在被子里扭了扭,奇怪道:“我记得我被抓伤了,怎么不疼?”
商羊:“治好了,血也给你补回来了。”
卫圻:“哦。”
商羊:“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
卫圻想了想,然后问道:“之前少将那样摁住我,是不是想强暴我?”
商羊噎了两秒:“你很期待?”
卫圻默默回忆了一下塞恩少将兽形的大小,然后换算了一下小少将的比例……
卫圻:“还是算了吧。”
商羊:“……”
卫圻:“我做了个梦。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有好多都记不起来了,都是很陌生的东西。”
商羊:“可能是塞恩少将的记忆碎片。你的里世界形态才稳定,很容易受影响,以后大概就没问题了。”
卫圻:“哦。”
……
卫圻:“少将他……怎么样了?”
第33章 绿唧唧
商羊听了卫圻的话,叹了口气。
商羊:“我其实也才醒不久,只听管家跟阿曼达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了一点。塞恩少将现在还在那幢楼里,情况比前几天稳定了些,但是……总之罗蒙蒙也束手无策,阿曼达昨天就去找了赫拉家,但赫拉家那边一直冷着,刚才才通知了管家,说是卢谦和今天会抽空过来。”
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