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李明便提议打拖拉机,并主动要求自己来带张老大。老大是初学者,也就是两个月前刚被宿舍的哥们给逼会的,其他三个弟弟们轮流跟他合伙,现在多少把基本的技巧学会了一点,就是还经常会干些把王牌灭进底里去的傻事。
五点来钟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于雷离门最近,便起身去开了。
来者是个姑娘,二十来岁,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请问于雷在么?"哥们都在后头起哄。
"我就是。"于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有人在我们店里给您订了花,"姑娘把花递了过来,"谢谢您,欢迎再次光临xx花店。"
兄弟几个都凑过来,研究花里有没有藏炸弹啥的。
炸弹倒是没有,只发现了一张贺卡,上面没有署名,简简单单地印着"圣诞快乐"四个字。
于雷的心猛然收了一下——会是陈可送的么?要真是的话……这么些个玫瑰……想到这儿,于雷有些喜形于色了。
闹了一阵,已经是晚饭的点了。林闻和张勇决定先去洗个澡再一块吃饭。
"真他妈懒驴上磨,快点洗啊!饿着了大爷我可啃你们两个。"李明咧着嘴骂道。
等他们都走远了,李明便歪着拧着地粘了过来,斜着眼问于雷:"那花还成不?感动不动?"
"你送的!"不是陈可。于雷虽然有些失望,但知道了事主,还是有些惊喜。
"动,动死我了!你丫真是……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于雷笑着在李明头上摸了两下。
李明受到夸奖,有些不太自在,双手c-h-a在兜里,摇摇晃晃地回自己床上坐着玩电脑去了。
于雷把花搁在书桌上,俯身去找给他们几个准备的圣诞礼物。估计今天半夜到明天清晨圣诞老人都在忙着爬美国佬的烟囱,要指望中国人的袜子里有啥奇迹发生是没戏了。那干脆也就别玩那一套,就这会儿把礼物派了完事。
他给宿舍里三个哥们一人准备了一条围巾——似乎今年除了围巾他就想不到别的礼物了——不过当然,就算把这几条加起来,也是比不过陈可那条的一个零头的。
于雷在床底下看见了给李明的那条花围巾,往外一拉,把其余的几条都一块带了出来。其中一条闪着耀眼的红色,红得那么正,把于雷刺得都有些睁不开眼。他一阵心酸,把围巾拿在手里,朝隔壁铺走了过去。
"送给你,别跟人说是我送的啊,这份是……特别的。"特别的贵!于雷把大红色的围巾递给了李明。
"赞哪!"李明叫道,"这围巾也太漂亮了!你哪儿买的?"
于雷淡淡地笑了笑:"哪儿那么多废话,要不要?要就戴上。"
李明翻了件白色的毛衣套上,把围巾绕了一圈,往脖子后头一甩,站起身来:"怎么样?帅么?"
确实不赖。若论身材,李明的确是没话说的,再配上这白毛衣红围巾,更是显得英气勃发。但是,这不是于雷所想要看到的美丽。他知道这条围巾在那个人身上会是怎样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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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个人一块吃饭。
张勇说他今天不能喝酒,因为明天一早他姨夫要来接他到他们家去住两天。林闻于是想了一个损招,说不喝酒可以,但得喝雪碧,哥们们喝多少酒,他就得喝多少雪碧。
张勇心想这有啥难的呢?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了。于是桌上就单给他上了一瓶两升的雪碧,别人一举杯他就跟着猛灌,直喝得口吐白沫,连鼻子里都往外冒汽水。于雷几个在一边看得狂笑,肚子疼得直哼哼,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吃到快九点,哥儿几个从饭店出来,直奔海体去嚎了两个小时的ktv,这才心满意足地进了西南门,往宿舍走去。
于雷大声地说笑,反正在这个日子里,没人会见怪的。这几天来他心里郁积了多少不幸,都在今天晚上得到了解脱。只有在和朋友的欢笑里,在友情的包裹中,他才能成功地把那个人的影子从脑海中删除,无欲无念,无念无怨,无怨无痛,无痛……
在酒j-i,ng的刺激下,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再不要见他了,不要想他了,不要爱他了,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快乐!看看我现在!
为爱奉献?为爱牺牲?为爱而忍受伤痛?我在骗谁呢!
于雷……你在爱情面前只是一个胆小鬼。你只习惯成功,从不面对失败,哪怕只是一种可能。他……陈可……他做了什么?他何曾伤害过你呢?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既然你连这都难以忍受,那不如不要去爱他。
可就在回首间,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脚步声,来自陈可。
他英俊而疲惫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迎接着风雪;神色自若,一如最初的平静。
于雷四下里搜寻另一个他所不愿见到的身影。没有。
他让宿舍的兄弟们先回寝室,转身微笑着迎了上去。
"把衣服套上,天这么冷。"于雷从陈可手里拿起风衣,伺候他穿上。
"你们宿舍几个喝酒去了?"陈可把右手也伸进袖子里,转过头来,看着于雷。
"恩,又唱了会儿歌。你呢?玩得开心么?"于雷把陈可拉进西南门一进来的车棚里,让正劲的北风卷着大雪向前飞驰而去。
"不开心。""为什么?""头晕?""怎么搞的?""车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