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年到青年,他终是褪去了稚气,个子猛蹿两头比执荼还高了些,整个人神采英拔,既带了仙山灵岛所赋之灵逸,又不失当年百郁深林所磨砺出的坚毅。
衍凉看看天色,算起了时辰,今日执荼本应与他一起来这东崖之顶修行的,可昨晚临睡前却突然收到了执沧送来的飞简,要执荼今日去找他。
执荼虽不知是何事,不过想来非是要事,执沧也不会传信来他这东崖,所以一早就动身往中沥峰去了。临行前还好好叮嘱了衍凉不可冒进,求稳为先。
衍凉如今早就不是当初那幅孩子模样,只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执荼心中总是记挂着放不下的。
对此衍凉既喜又忧,他自然高兴自己在执荼心中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但他也知道执荼对他终究只是师长对弟子的感情,而不是如他一般……
衍凉看着远方宽广的海天,深深地吐息,四年来他对执荼的爱慕越积越多,既似重石沉甸甸的压在心间,又似火浆烧灼着不知何时就会喷出,可无论是石压还是火灼,只要思及执荼,哪怕只有一念,他都觉得欣喜地无法言说。
终于将那感情又压回到心底,衍凉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往山下走去。
待会若是执荼已然回来了还好,若是没回来他可做了打算直接去中沥峰找人的,不得不说这几年他到底也长进了些,至少不再怕执沧了。
可变故就是此刻发生的,前一刻岱舆还是安逸宁和,下一瞬带着凛冽之灵的剧烈震动便自脚下传来。
地动山摇,巨石崩裂,整个岱舆仙岛都陷入了惊恐之中,一阵又一阵的巨响自海面之下传来,仿佛什么东西猝然碎裂。
转眼间,海天也变了颜色,空中乌云滚滚惊雷不断,周边的海面徒然起了巨浪,猛烈的拍打在四下的崖壁上,仿佛要将岱舆吞入海底。
衍凉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只能强迫着自己镇定心神,可脚下的震荡越发骇人,无论是步行还是御风都是寸步难行。
无定向的狂风骤然吹起,几乎将他直接掀翻在地。无力与恐惧席卷着他,衍凉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地面,艰难的移动着身体。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逃过着毫无预兆的天灾,可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他心中意中念得却仍旧还是执荼。
执荼在哪里?小院还是中沥峰?他有没有出事,会不会也在着急找着自己……
“吼——”惊天动地的声音穿透了山石,自仙岛之下滚滚而来,几乎震碎了所有人的肺腑与心神,衍凉也终于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之前岛是不会沉的ヾ(?°?°?)??
第17章 (十六)归属
衍凉醒来时已是深夜,一轮弯月挂于夜空,四下宁静的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他努力睁开双眼,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处不传来阵阵疼痛,口中亦有浓浓的血腥味。到底发生了什么……衍凉仔细回忆着,头脑却始终昏昏沉沉的,像是钝住了一般。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四肢极为不协调的支撑这身体,好不容易靠到了路边的一棵歪倒的大树上。衍凉勉力调动着体内的灵力,不知循环多少轮后,他才骤然清醒。
地动……执荼!
衍凉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又不支的摔倒在地。地动之时乃是下午,如今都到了晚上了,自己昏倒在路边执荼却没有来找他,只能说明要么他被岛中事牵绊着无法离开,要么就是他出了事……
想到这里,衍凉心急如焚,再次尝试着扶着一边的树干站起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如同被碾压过一般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小院跑去。
一路上借着月光,衍凉勉强看清了周遭的景物,不禁暗暗心惊这么场地动竟将岱舆破坏至此。好在平日里居住的小院并没有坍塌的迹象,只是一片漆黑。
衍凉歪歪地几步冲进去,一边大喊着执荼的名字,一边冲进各个房间,却始终没有看到执荼的身影。他心中焦急更甚,却也知道自己眼下实在撑不住了,便挪到歪倒的药柜边,胡乱摸出几粒补灵的丹药一股脑吞了下去,稍稍化用后,就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中沥峰跑去。
岛上自然之物虽无一幸免都被震坏,但施以灵力修建的道路建筑外表倒还完好。可通往中沥峰的路,衍凉平日里都嫌长,更不用说此刻。
不知是雾气还是烟气将中沥峰整个笼罩了起来,衍凉尽力分辨着前路,几乎每走几步便会碰到一个受伤倒地的弟子,可眼下他却无暇分神,一心要上那岱舆主殿。
可待到他几乎手脚并用的爬到中沥半山腰时,却发现一群看起来受伤稍轻的弟子正往山下走,衍凉定睛一看,却在其中看到了熟人。
“衍礼——衍桐!”他嘶声叫了几下,果然看到有几个弟子向他走来。
“哎呀,凉老弟,快别乱动,我们送你去主殿!”衍礼第一个走了过来,他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人显然没事。
衍凉使劲摇摇头,抓住特的胳膊勉强站住:“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见到执荼?”
衍桐和衍梧跟着走了过来,衍梧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震动的时候恰好在主殿里习课,有诸位师长合力相护,所以才没出事。”
衍桐点点头,也跟着说:“此刻师父他们正在主殿里安排呢,男弟子下山去找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