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看到了一条,半截还挂在墙上,半截掉在泥地里……
林浅正发怔,一辆低调而奢华的轿车,无声无息从她身旁驶过。
林浅抬眸望去。
她意外地认出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杂志和新闻都登过他的照片——爱达集团第一副ceo、董事长的亲外甥,顾延之。
真人看起来倒是比照片还要年轻俊朗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狡猾厉害?
她的目光又移向后座,那里还坐着个男人。只是隔着深色玻璃,看不清是什么人,能让大名鼎鼎的顾延之亲自开车接送。
——
顾延之也看到了车外的女人,随意一瞥,倒是眼前一亮:女人很年轻,穿着黑色职业套裙,身段匀称窈窕,五官标致。她这么娉娉婷婷走在深灰色的楼宇厂房间,倒走出了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一回头,发觉厉致诚也看着她。顾延之顿时笑了:“怎么,认识?”
厉致诚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不。”
——
半个小时后,爱达集团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经理看着手中的简历,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有些为难。
简历上的信息很清楚:
林浅,女,25岁。工作经验:3年。
于两个月前确认录用,职位是ceo助理,预定的入职时间就是今天。
可是……
她抬头望着林浅:“我记得你。只是这些天爱达发生了一些事,新闻也应该有报道,你不知道?”
林浅稍稍有些羞赧:“我不太清楚。”
她这个人,向来信奉“善待每一个人,更要善待自己”的准则。当初决定跳槽,自认为辛苦了好几年,难得中间歇一歇,一定要玩个够本才能重出江湖。
所以拿到爱达的录用通知书时,她找了诸多借口,把入职时间定为两个月后。因为爱达ceo对她特别赏识,也不是很急着用人,所以应允了。
于是这一个多月她天南海北玩得不亦乐乎,还在西藏呆了一个多星期,过得犹如闲云野鹤,加之之前在藏地又遇了险,仓促赶回来报到,还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人力资源经理微一沉吟,说:“集团的经营遇到一些困难。前任ceo在一周前,已经引咎辞职。ceo职位暂时空缺。”
林浅:“……”
求职技巧的书可没教导过她,如果你应聘的职位是ceo助理,可ceo却搞垮了企业,自己也下了台,你又该怎么办呢?
——
顶层,副总裁办公室。
顾延之亲自泡好了两杯普洱,一抬头,就见厉致诚立在光影斑驳的落地玻璃前,修长的眉头轻拧着,望着下方广阔的园区沉思。
他已脱了大衣,里边穿的是件松枝绿的军衬衫和长裤,显得又高又瘦。许是多年军旅生涯熏陶,就这么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自有料峭清逸的气场。
顾延之微微一笑,走过去把茶递给他。
厉致诚开口:“情况有多糟糕?”
顾延之在一旁沙发坐下,轻抿了口茶,道:“很糟糕。我们花了天价年薪请来的那位ceo先生,在海外市场亏了20亿。关键他还特别擅长瞒天过海,比我还能!现在东窗事发,他完蛋,我们也完蛋了!”
厉致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只有浅淡的清寒之气。
“我们还剩下多少?”
他措辞并不专业,但顾延之听懂了:“你说市场占有率?海外市场一塌糊涂,就不用说了。国内市场,因为当时为了发展海外,资源资金都抽离不少。结果其他竞争对手闻风而动,蜂拥而上抢地盘。尤其是司美琪,从我们这里抢走的市场份额最多。现在爱达的市场占有率,已经从20下跌到8。”
厉致诚端着茶杯站在原地,并不吭声,唯有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青瓷茶杯光滑的边缘。
“知道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室内陷入平静的沉寂,只有茶香阵阵萦绕。
顾延之看着他,感觉其实也有那么点陌生。
诚然两人从小关系极好,但这些年甚少相见,对他的近况的了解,也都只基于种种传闻——
传闻历次军事演习,他的部队总是成绩卓越。这次他要转业,部队方面阻力很大;
传闻他用兵狠辣果断、神出鬼没,被称为“西南之狼”,全不似他清秀内敛的外形;
他如此年轻,除了军事,从无别的爱好:金钱、女人、权力……跟他都是绝缘的。与这灯红酒绿的时代相比,他就像活在另一个时代的古板乏味的男人。
……
顾延之唇角轻扬。
董事长怎么会突发奇想把这个儿子叫回来管事?而他居然还同意了?
虽然有句老话是“商场如战场”,但那根本是两码事。商场要的就是尔虞我诈、j-ian猾厚黑。而他?
军人气质虽然卓绝,对经商却是一无所知毫无经验。又是如此沉默冷傲,连跟旁人多讲一句话都欠奉——这么个人,到底要怎么管理数千人的企业啊?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