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喵呜一声,跳上桌子,蜷成一团。乐乐扒在桌子边缘,笑着跟小猫捉迷藏。小猫半睁着眼睛,一脸鄙夷地看乐乐这个小神经病发癫。叶乔把小奶猫交给老谢照顾,古尘揉一把乐乐的头。古尘道:“就算找到白猫,就算把它安顿好,估计那孩子的病也不会好。他爸做的孽,报应都应在了他儿子身上。”
叶乔看一眼古尘:“你……”
古尘放过乐乐的小脑袋,拎起桌上的小猫,又道:“没事。有古大师出马,叶公子放心。”
叶乔白古尘一眼。
古尘把小猫放地上,小猫迈着猫步优哉游哉走开,乐乐颠颠跟上。古尘走到吧台后,洗干净手,倒了两杯老谢刚煮好的花茶在粗陶茶杯里。两只茶杯轻轻一碰,一只递给叶乔。叶乔接过,喝上一口。古尘笑:“你出去那会,我就在想你去哪了,我要不要去找你。我想着想着,老谢就给我沏茶,我左杯子喝一口,右杯子喝一口,所以……”
叶乔低下头,脸蛋泛红:“……哦。”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一封信
古尘去找那只白猫,是在第二天下午。一处漆黑肮脏的角落,布满着杂乱无章的绳线,而白猫的脖子就挂在这凌乱纵横的绳线上,尸体散着腐臭。
古尘手上拿着黑色大塑料袋把白猫解脱出来,装着,带走。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死,或多或少,总有些遗憾。
饺子店没有开门,男人这几天都不在。古尘念咒进入饺子店,念咒找到被男人熬煮的小奶猫的魂。小奶猫的魂从汤锅里飘出来,一缕黑烟圈在地上的白猫身上。白猫的魂动动脑袋,脱离身体,爬出来,舔舔小奶猫的头。一大一小,一白一黑,看看饺子店,看看古尘,最后转身,消弭。古尘弯腰再次装好白猫的尸体,离开饺子店,在白猫生前经常活动的室外,找了个能埋的地方埋了。
他为白猫念了咒语,倒了老谢酿的酒。引路的酒,下一世想做什么,就引往哪条路。生而为人,生而为物,一杯清酒,想好了,就自己走。
他处理好了小猫,又去了医院。小男孩的病已经加重进了儿童医院,小男孩的母亲还在综合医院躺着。而小男孩的父亲以及女人的丈夫,不知道去了哪。古尘站在儿童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小男孩躺在小床上咳嗽。一个年轻男医生急得冒汗,他在护士台给另一名资历深的医生打电话,说是情况突然转变。而小护士则握住小男孩的手,像母亲安慰孩子一样安慰道:“是不是很难受,别怕,阿姨在这儿,阿姨握着你的手呢。”
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古尘。古尘抱手靠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迎着脑袋,呼口气,然后离开。离开前,他听见小护士说:“快,快看,好像平稳了。”
古尘离开儿童医院,又开车去了另一家医院。他没有进病房,而是坐在四楼楼顶。跟他坐在一起的,是个四十岁的病弱女人。
病弱女人叫张萍,在这家医院的二楼舒缓疗护病区轮转着住了两年。两年多前查出胃癌,还是晚期。张萍说她最舍不得的是她的母亲。然而七天前,她还是死了。
张萍递了一封信给古尘,她说:“我妈写的。这两年,她不容易。”
三个月前死里逃生的间隙,张萍看见古尘出现在她的病床旁,她以为是死神来接她了,结果不是。醒来后她看见她的母亲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没哭,在微笑。
古尘打开信纸,上面写着:
那天我在医院帮你爸收拾行李。医生在边上嘱咐回家后的注意事项。我说,我就知道没事。其实我不是怎么想的,毕竟你爸的病不乐观。我很怕,怕你爸这次送进医院之后,就出不来了。我没敢说,毕竟这话太不吉利。但你爸好像不大高兴。
我问:“怎么了?”
你爸说:“萍萍怎么没来。萍萍不来,我就不回家。”
我笑他:“你还没老到装小孩的年纪呢。”但一想,我们结婚晚,生你的时候,我都三十了,你爸比我大一岁。快七十了,确实可以跟孩子撒娇了。
我解释:“萍萍在上课呢。她学生多,下了班就回家,好不好?”
这话一出,感觉我像这老小孩的妈妈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爸眨着两大眼睛看我,感觉在看笑话。他戏谑道:“笑什么,我比你大,这妈妈,当不了。”
我说:“好好好,你最懂我。”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爸确实懂我。你爸年轻的时候就不大爱说话,性格内向。但我知道,你爸其实话特别多。尤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我记得那时候你爸刚调回城,正等着安排工作。说来也巧,我毕业后在小学当老师。而你爸的工作,就正好进了我在的学校。你爸比我有知识,有学问,教的年级比我高。长得还那么英俊。学校追你爸的单生女老师很多,但他一个都没答应。后来我问你爸,你怎么就跟我在一起了。
你爸说:“因为你傻。”
我想想,我问的问题就够傻了。我怎么能问你爸怎么就跟我在一起了呢?这不是显得他高贵,我卑微吗。我呛他:“那天雾大,蒙住了眼睛,看歪了眼。”
你爸伸手就捂住我的眼睛,说:“我说你傻,你还不信。眼睛蒙得了,心可不会。跟你在一起,就在一起了。”随后,又握住我的手,捂上他的胸口。
我吓得整个人都僵住,抖抖索索,挣开他的手。其实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