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笑侃他不会与女人相处的我,现如今,单只是想到他以后也许会与一个女人结成家庭,心里就酸涩得无法忍受。
所以,其实当在东京知道了他心意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可惜幸福这种字眼,却从来都不能属于我。我已经从他那里获取了太多,欠了他太多,最重要的是即使深爱也无法回应他的这份心意,无法爱自己,无法珍惜自己,所以让他一次次地为我担心,为我深陷险境,直到最后还是只能以我的死亡将这一切终结。
正因为我是那么的喜欢他,所以才更要离开他,因为比起相忘,更怕自己会连累他危险。
那些逼自己说出的狠话,没有一句是真心。
我口口声声说不能原谅他,其实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知道回到色雷斯的这场旅行会再次让他陷入危险,却没有立场阻拦他的选择;我也知道,其实除了在死亡的问题上,他是一直在造就我,即使我的选择会让他心痛。
而这路上唯一可以让我庆幸的选择,就是东京那场旅程,水下的人是我。
如今,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隔着半开的门,我和他专注看着彼此。还好夕阳已逝,让我可以用视线勾勒他俊朗的五官,不至于再像那天一样因为他背光,而看不见他的表情。
从东京水下我就再未细看过的这张脸,我现在只想深深地记住。半年来都不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怕一旦看了,就会忍不住被卸下强装出的冷漠,把一切心意都说给他听。
现在有机会了,可是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黑钢……”
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的一瞬我呆了呆,他却没有再给我时间沉默。大力地拉开门,我被扶门的手带得向前踉跄了半步,听到铁门关闭的声响,接着就跌入日思夜念的怀抱里。
“黑……”
未尽之言,全被一吻堵在唇间。门啪地一声关闭,我被他死死地抵在门板上,大手箍在腰间,将我深深按进他的怀里,唇齿相接,我突然鼻头一酸。
他也许是知道的。
他也许是知道我要来说什么的。
我轻轻地回抱他,感受他的身体因惊讶而不自觉的一颤。他托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青涩的舌很快撬开我的齿关,将我口中的每一寸都尽数品尝,拥抱我的手臂似乎又不自觉地紧了紧,像是怕一松开就会消失的那样。
挽留的拥抱。
绝望的吻。
我突然觉得这对黑钢有些残忍,因为他是那么爱我,可我却无法爱自己,无法珍惜自己,让他一次次地为我担心,为我深陷险境。
他拼命地想要留住我,我却依然只能以一死将他的真心摔得粉碎。
身体突然一轻,他将我抱起放到柔软的床上,然后欺身覆了上来。吻被打断的瞬间,我大口大口地喘息,下意识睁开眼,竟看到他盈了雾气的眸子……他眸中的泪意让我的心也狠狠地疼了起来,拥抱着他的双手也不知不觉拥得更紧。
“对不起……对不起……”
希望下一世不要再遇见了,不要再为了我这样的人错付真心……
吻顺着下颌下移,颈间似乎更加敏感,身体也随之战栗起来,我对这样亲密的碰触下意识感到恐惧,微微的抗拒却反而鼓励了身上的人,他在腰背游走的手不安份地掀起了上衣下摆,顺势滑了进去。这具身体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严重的眩晕感汹涌而来,仿佛堕入梦境,我似乎看到了尸横遍野的雪国,再过片刻,又重回了闷热黑暗的街角,被接触的皮肤仿佛连着掩藏已久的内心,即将被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地碰触——
恐惧让体内的魔法在一瞬间暴走起来,我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几乎在梦中哭喊起来。
“法伊,法伊……”
手被大手紧紧裹住,额间落下轻柔的吻,他低声的呼唤带了哭腔,一声一声将我喊回了人世。他小心地帮我整理好衣服,又为我掖好了被子,我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般脱力,连一句对不起都难以说出口。
身上一轻,他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我身上,除了背影,就只留下一句几如蚊音的“对不起”。
而我只能用手死死捂住眼睛,心口绞痛得无以复加。
……
次日,我用凉水胡乱洗了洗有些红肿的右眼,穿上了放在行李最底的那件厚重的棉衣,是我从色雷斯穿出的衣服。
魔女收取的代价是棋赛的奖金,这对我们几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不过在此之外,魔女小姐也命我在移动的同时使用移动魔法。
我对自己魔力的情况心知肚明,魔女小姐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有些话不必说出,也让我觉得这样的代价才算平衡。
至少,让我付出的比他们多一点,哪怕是生命也无所谓。
一切都准备就绪,马上就可以出发了,但我觉得还是少了一样。
“摩可拿,能不能把苍冰拿出来呢?”
小家伙看了一眼剑的主人,经后者默认便张口吐了出来,我伸手接住,走到他身前。
“手伸出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带疤的左手。
我念动了咒语。从开始到结束的片刻,他满脸都是惊讶,我看着他连惊讶都不带杂质的脸,也发自内心笑了出来,并特意放柔了声音告诉他。
“摩可拿不在身边的时候,要是没有剑就伤脑筋了,”我轻快地道,“这跟他从手上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