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风声。林淼一时气急甚至将手边的茶水泼过去,好在那小炉里的火已然熄了许久,就连是茶汤,也彻底冷掉了,和冰水一般。
初阳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惊了一下,他自僵持中睁开了眼睛。然而下一刻,窗边鼎沸的人声就把他惊得一个激灵。
其实不过是几句来来回回的口号,无非就是几个书院的学生集结了那些书迷们,要求此事能有一个合理的结果。
然而初阳也听了几句,便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是那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林淼看了一眼,却也懂了。
“初阳公子,恳请你与我解释一下,你与芊芊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在这三起的凶杀案里,你到底有没有该负的责任?”
“在这里,就在距离我们几丈远的不远处,还有许多人和我一样在等你的消息,我们都需要你拿出合理的解释。”
这些话林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毕竟压住里面的颤音实在有些难度。到了后来,他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袖口慢慢擦干净了初阳脸上残留的茶渍。
“只要你说,我就信,好不好。”
沈御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此时的林淼卸掉了他本就没有多少的外壳。在一个喜欢了多年的崇拜对象面前,放低了自己所有的姿态。
他陡然升起一种把对方抱在怀里安慰一会儿的冲动,可是目前的形势,显然不能。
回应林淼的,也不过是一记浅浅的摇头罢了。
“能够窃取别人的血汗本来就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他会真的承认?”
“你还是收起那点泪水吧,说不定在他的眼里,你也已经成了可以利用的人。”
后来林淼是被那带着嗤笑的声音惊醒的,他堪堪站起来,便对上书生的脸。
“真是可怜了芊芊姑娘,数年如一日的辛苦,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收入了囊中。而在众人的眼前,还偏偏不得不做出一副和睦至极的样子来。”
歹徒的话已然露骨,林淼只觉得最后的那抹庆幸也被敲得一干二净。后来那人直接越过了他解开了捆住初阳的绳索,指了指窗外的那片天和底下攘攘熙熙的人头。
“现在我已经给了你绝对的自由,只要你承认自己的罪孽,这件事情便可以即刻收场。而我,沾染了三条人命,自然更是罪大恶极。”
前面的书案就这样被踢开,初阳望了一眼窗外,发现那些火把已然被大雪浇得熄灭,冉冉升起来的,是一群缭绕的黑烟。
而比那些更明亮的,是一双双睁大的眼睛,此时看他探出半个头来,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
芊芊姑娘说了许多,说在如意坊的生活,说经常来照顾自己生意的公子哥们,说白墨新上的话本。后来渐渐谈到初阳,谈及从前的身世,这些似乎都毫不避讳。
那些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打开,沈觉默默地深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这几年来,你就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揭穿吗?”
“沈大人觉得能吗?一个是品行高洁的公子,一个是勾栏院里的我,你说一旦宣扬出去了,大家会信得是哪一个?”
芊芊就这样淡然地回了话,后来又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知道,大家平日里喊我一声姑娘,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失仪罢了。”
之后便是长久的无话,后来旁边的木梯上似乎有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连门也被大力推开。
“姑娘不好了,惠丰酒楼,初阳公子那里出事了。”
第92章 身死
人群中起初是一声惊呼,众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初阳抬眼看了一眼,是几百颗熙熙攘攘的头颅,他们的眼睛里,都是刺目的光,比周身的一切东西都要明亮。
他们之中,有男子、有姑娘,有读书人、也有卖糖葫芦的阿婆,在人群的后面,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只不过他紧紧地掩着斗篷,所以看不清楚模样。
这些人,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进出过白墨,更多的甚至给他来过信件询问故事的后续。
他们既是亲人。
又是豺狼。
若是少了其中的一方,谁也不是现在的模样。
初阳被底下那些明晃晃的目光所刺到,他闭了眼睛垂了头颅,任凭那鹅毛般的大雪铺满了他的脖颈。
人群中的抗议声越来越大,有人要求交出凶手,有人历数官府罪责,当然更多的是谈及的都是关于初阳的安危。
室内犹在僵持,大约片刻之后,旁边的木梯咚咚作响。
门开了,上来的是一个姑娘。林淼下意识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发现正是前几日女扮男装堵在县衙门口的那一位。
姑娘的胆子许是小了些,又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总之一双眼睛已然红肿,乍然一看和小兔子没有多大区别。
那歹徒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单单嗤笑了一声,毕竟一个小姑娘确实起不了多大的威胁。倒是林淼,本觉得应该照顾一下女孩子,此时也全无心思了。
“有人说……歹徒是为了芊芊姑娘才针对他的是不是?”
小姑娘的神情激动得很,好在沈御只是略一挥手,她就再也不能靠近。分明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林淼嚅动了一下嘴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了眼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