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能通过戒指看到吗?”
“你觉得你现在人在美国,我这边还能有信号?”
“没有吗?那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贺灵炎叹气:“好吧,还是有一点儿的。话说,你去了那边,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样地无趣。”
“就当散散心呗。总比你一直待在m市要好吧?”
“未必。”陈纹玉扯唇一笑:“我刚刚发疯,跟向阳说想和他试试。”
“额,我听到了。”
“这浑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收不回来了。向阳他,近些时候应该都不会来找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贺灵炎才担忧不已地启唇问道:“小鱼,你究竟要怎么样呢?我已经感觉不到你身上鲜活的气息了……”
“是吧!有些时候真挺想一死了之。”陈纹玉盯着天花板:“可我又挺怕死。我不像我妈那么心狠胆大,说自杀就自杀!死了,什么都没了。苟活着,没准儿还能碰见奇迹。”
“你都说的什么胡话!能不能振作一点!不就是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吗?我就不信你治不了!”
“不是治不了,是没那个精力去治了。”陈纹玉抿唇笑叹:“我刚刚跟向阳说想试试的时候,也是在试我自己。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因为有了交往对象就活过来,但是向阳拒绝了我,我得不到答案。其实,我也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那,还有别的人选啊!”
“不,没有了。”陈纹玉疯狂直笑:“能让我活着的只有那一个人。”
“……谁?顾辕?”
“不,顾辙。”
“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那种感情叫什么。”陈纹玉抬起无力的右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可现下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你疯了!你疯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疯了吗?自打我妈死的那天起,我就疯了。”
“小鱼!你、你别这样说……你只是太厌世了……你……你回来,你到落神寺来……我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好不好?”
“灵炎,我已经没救了。”陈纹玉的眼角有泪水划过:“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小鱼!如果真的只有顾辙能让你活,那你……你就去找他吧!”
“没用的,他只能延缓我抑郁,却不能终止,我迟早,要把自己毁灭。”
“你先试试,好不好?也许可以……”
“试?试什么?怎么试?何必试?”
“我知道,你喜欢跟顾辙拌嘴,喜欢想法子对付他,你可以继续呀!你就整日地找他茬去,让他不好过!”
“……何苦?”
“我总不能看着你生不如死!”
“也罢,人各有命。”
“这样如何?小鱼,我们赌一把。”
“什么?”
“就用你未来三年的生命做赌注。我赢了,三年里随你去哪儿、去做什么都可,但是你决不能寻死。三年后,你再要怎么我都管不着了。若我输了,我便答应在寺中为你母亲立像,下半辈子替你尽孝,为她扫墓为她颂德。如何?”
“赌什么呢?”
贺灵炎沉思:“就赌顾辙爱不爱你。”
“哈哈,你倒不如赌顾辕他爱不爱我罢~”陈纹玉冷声:“灵炎啊,他两个,哪一个我都不信!”
“如此,你说赌什么?”
“就赌他二人谁先找到我。”陈纹玉舔唇,笑问:“你猜是谁?”
“顾……顾辕吧。”
“好,那我猜顾辙。”
贺灵炎愣了一瞬,忽然喜道:“那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找到你之前,你都必须好好地过每一天!”
“自然。我向你的佛祖起誓,不会耍无赖、不会偏就谁,同时我希望你也不会。我会躲着,等着他们来找。”陈纹玉想了想,补充道:“若三年之内他们都没找到我,这个赌局仍是你赢,因为我毕竟好好度过了三年,不是吗?”
“一言为定!”
陈纹玉断了电话,怅惘一笑:“顾辕,顾辙,你们真会来寻我吗?”
叹了口气,他已不想再多待,把尾戒摘下后,留了一张便条让人转交给不知何时会来寻他的向阳,便准备自此消失,三年里,他谁也不见了。
……三年后。
与贺灵炎的赌约之期只剩最后一天的时候,陈纹玉才背着包、带着墨镜、叼着棒棒糖从m市国际机场的大厅往外走。
他花费三年时间来环游世界,如今终于到了这最后一站。
隔着墨镜看外头高挂的太阳,他突然笑嘻嘻地想起:明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是了,三年前,他还不敢死,可现在,已没有什么能拦住他‘尘归尘、土归土’。
贺灵炎送给他的那枚黑宝石尾戒已在三年前被他夹在便条里送给了向阳,现下是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的。
他对着手表录音道:“最后一天了,谁也没找到我。灵炎,仍是你赢了。”发送后,他没舍得把手表卸下来扔掉,只好扣掉电池板让它关机了。
生命里的最后一天,他要悄无声息地回九巷去。
他就靠两条腿行走在m市里,一步一步地,累了就歇一会儿喝口水,歇完又继续走,快到市郊的时候,他还记着买了一架很小的折叠梯扛在肩上,又到药店买了什么药物,才继续走,而后直至夜间十时左右,他才走回到九巷。
成排的巷子里倒还有些亮光,他只思忱一瞬,便选择不进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