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俏故作忧郁的叹气,“是啊。不过陈先生抢手是假象,大家盯着的,可是陈先生背后的人。”
章年卿含糊应着,有些心不在焉。鬼使神差的,他试探道:“俏俏,我说假如。假如,这些人真的这么烦,不如腾几间屋子,随便扔几个人进去。咱们继续过咱们的日子,留个耳根清净。”
“是谁。”冯俏竭尽冷静,她听到自己这么问。声音不住颤抖,好像是哭了。
“没有谁。”章年卿无奈道:“算了,你当我没说。”他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冯俏的表情。睁眼,冯俏肩头颤抖,章年卿去掰她的肩,以为她哭了。惊慌道:“俏俏。”
谁知冯俏没有哭,安静的看着他,问:“天德哥,你看上谁了。”
章年卿重重叹气,“真的没有谁。是我想差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是我莽撞。”扶额道:“这两天晕头转向,想一出是一出。俏俏你别见怪。”
冯俏忽然挣开他,笑道:“哪里是没想清楚。”顿,“天德哥见过林大人了吧?”
章年卿一愣,“哪个林大人?”
冯俏道:“刑部按察副使。”
“白日见过。你问他干什么?”
冯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冯俏这一点头,无端让章年卿想起年轻时的往事来。记忆如花般散开,清风阵阵也吹不散章年卿心中那点郁结。
他一直知道自己娶了个妒妇,两情相悦时他不在意,彼时两人情浓意蜜,也容不下第三人。
新婚燕尔时他不在意,大男子本当宽容女子。当冯俏相濡以沫的陪伴他数十年之久,两人早已亲密的不分你我。
灵魂契合比**交欢还让人沉醉。他也不在意。如今冯俏,章年卿有些痛心。不知如何开口,良久才劝道:“幼娘,信我。”
都怪陈伏,出的什么瞎主意,他也够混蛋。正欲多解释几句。
冯俏叫丫鬟铺好被子,“天德哥,睡吧。”
章年卿松口气,“好。”
第二天章年卿下朝后,冯俏不在府里。一问下人才知,冯俏回去探望冯先生了。
章年卿心沉到渊底,“夫人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给三爷做过早膳,三爷上朝后没多久。”
第219章
天色将晚,冯俏还没有去意。
丫鬟们手脚轻便的收拾着碗筷,孔丹依用帕子按按嘴角,瞥眼女儿,“新鲜,和天德吵架了?”
孔丹依年过半百,仍风韵不减,一双美眸洞悉世情,“说说吧。”孔丹依表情淡淡,温柔的看着女儿。
老实说,从冯俏嫁进章家门哪一天,她就已经做好准备。
少年夫妻,在一起哪能没有隔阂。孔丹依准备了一肚子话,她想着,帮女儿渡过一个个难关。这样他们老去的时候,冯俏和章年卿总能熬成老来伴。
可惜,这些年从来没用上过。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若是可以,孔丹依宁愿一辈子都没有开导女儿的机会。可内心深处,到底是担心的。矛盾隐藏在暗潮下,与其等着不知什么时候爆发,孔丹依宁愿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将脓挤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
冯俏性子倔,说服她需要强有力的话语。否则,她会挑出一个又一个你语言上的漏洞,将你的话全部推翻。然后清清冷冷的看着你,目中似遗憾,似失望。
幼娘从小就这样,她脑中自有一片天地,旁人进不去。如今有人进去了,只怕又要出来了。
冯俏翻着书,像个锯嘴葫芦。眼眶隐隐泪花,仔细一瞧什么也没有。孔丹依道:“什么都不说,你跑回冯家做什么。”她冷硬的不像个母亲,“吵架,回娘家。冯幼娘我在家是这么教你的?”
冯俏抬眸,求助的看向母亲。孔丹依静静的看着她,“恩,不想说?”
冯俏犹豫半晌,低声道:“娘,章天德有别人了。”
孔丹依道:“继续。”
说出第一句后,以后就不难了。冯俏声音恢复正常,平静道:“他想纳妾。”
饭桌下,一双玉手一根根攥住,秀气的指尖血涌如潮。孔丹依问,“他同你这么说的。”
“是。”冯俏道:“章天德昨晚说,他想在章府给他的红颜知己腾间屋子。”
孔丹依又问:“你不回去是等着他认错,服软,上门道歉?”
冯俏低道:“我不要他纳妾!”
啪,孔丹依扇了她一巴掌,冯俏捂着脸,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委屈极了。
孔丹依收回隐隐作痛的手,冷漠道:“你不想章天德纳妾,娘懂。可你不许章年卿纳妾,我倒想问问你,谁教你的。”
冯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爹和公公怎么就能不纳妾呢。”
孔丹依道:“那能一样吗。你婆婆给你公公生了三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他本来就是高娶,怎么能富贵了就忘记根本。”
眼泪终于砸下来,冯俏大哭道:“我也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啊!”双肩抽泣,冯俏第一次觉得崩溃。她满心绝望,为什么连母亲都不理解她。是章年卿变心了,心里有人了,明明是他错了。
为什么大家都在谴责她。连自幼疼爱她的娘都说她错了。
孔丹依说,冯承辉是高娶,后来调任也都是衍圣公帮的忙。冯承辉理亏在前,故而后来即便孔丹依没有给冯家生一个男孩,冯承辉也没有再娶。可这两个例子,并不能代表不纳妾就是正常的。
孔丹依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