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水深,青竹还小。”
“嗯,公子对待下人真好。京城水深,要将公子拖进这一潭深水,却是玄昭的不是了。”对于将他拉进来的事,楚玄昭终究还是有些歉意的。
“我既答应了你,就不反悔。水是深是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沈轻君淡淡道。
“我自然相信公子不会反悔,但终究是我将你拖了进来。”
“你不必自责。既然江南已无事,那便明日启程回京吧。”
“好。那我便将眼下的局势和我此次江南一行的情况与公子讲一讲。”
“嗯。”沈轻君看了他一眼,迈步朝听雪亭走去。
如今大渊有四个皇子,两位公主。
长子廉王楚玄临,皇后所生,自诩正统,然而皇后一族势微,廉王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乐观。
次子滕王楚玄青,已故姚贵妃所生,善争权夺势,为人心狠手辣。
三子信王也就是楚玄昭。
四子楚玄昕,楚玄昭同母弟,因故备受冷视,尚未封王。
两位公主一个是滕王的同母妹玉璇公主,一个是生母身份不高的玉弦公主。
沈轻君虽然不喜朝廷之事,但他并非对朝廷的事不了解,楚玄昭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简单地提了提,后面便重点将江南一行的事对他细致的讲述了一遍。
沈轻君对此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滕王必然已经起疑,他本来对你是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然而你却活了下来,这样一来,再加上鹿山寺的事,他对你的怀疑恐怕已经不小。”
“没错。我也想到他可能已经怀疑了许多。回京之后,恐怕就要直接撕破脸了。”
“还不是时候。你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滕王同样势力不小,此时撕破,只会两败俱伤,届时只要廉王稍作插手,你们二人必有一人会大受打击。”
“可是他已经起疑,再装下去他也不会相信。”
“不信又如何?你可记得路知府对你说幕后黑手是侯知州时的感觉?”
自己当时的感觉?心里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却没有理由开口质问,只能装作不知,憋闷不已。
“现在的形势,你一旦撕破伪装,就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不只是滕王,恐怕就连皇帝也会对你有所忌惮。纵然你手中的势力不惧这些,可是势必会让事情变得极为麻烦。”
“而且,滕王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出去了,别人会不会信。你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却无法去揭穿你,让他也憋闷一次,不好么?”
“好,当然好。只是,鹿山寺一事,我动作颇多,就算滕王心知肚明,父皇那里怕是也会问起。”鹿山寺的事闹得太大,事情已经报去京城由圣上亲审,自己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
沈轻君轻轻一笑,“信王一到州城便中了埋伏,被人救下后去往神医谷解化骨散,半月方回。尸坑是江湖组织发现,鹿山寺是路知府所破。从头到尾,信王毫不知情,鹿山寺一事,关信王何事?”
“……!”
自己在鹿山寺一事中的种种作为,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扒了个干净?
..........
第二日差不多午时,楚玄昭便备了马车带领所有莫队亲卫侯在了玉园门口。
楚玄昭走进玉园,便直接朝着听雪亭而去。他知道,墨渊公子最喜欢坐在听雪亭饮茶休息。
“公子。”
“嗯。”沈轻君果然在玉园中,只是没有坐在软榻上,而是一袭青衣手执玉箫现在听雪亭中,茶案上放置了一个包袱。
“走吧。”沈轻君主动开口。
“公子可有什么其他东西要带?我让莫一他们来帮忙收拾。”
“没有。”大概是打算还要回玉园中来。他一应用惯的东西都未提出,只拿了包袱便直接迈步朝外走去。
等沈轻君封锁玉园进了马车,才发现这辆马车内里舒适宽敞,最里面是一张小软榻,榻上铺了与自己那张极为相似的一张白狐皮,前面是个小方桌,桌上放了一套茶具。
沈轻君笑了笑,走进里面在榻上坐了下来。
这时楚玄昭掀开帘子探了头进来,“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让莫一他们准备。”
“这里很好。”沈轻君淡声应道。
“那就好。我让莫十六守在车外,一路就由他来侍奉公子,公子但有吩咐,直接唤他就好。”莫十六是整个莫队亲卫中除了莫一最受重视的人,他一向做事谨慎,由他来侍奉沈轻君,楚玄昭是最放心的。
“嗯。”
楚玄昭说完便退了出去,这辆马车是专门为墨渊公子备的,另有一辆在外面。
一行人很快便启程,一队人马不久就出了苏州城,这让那些还没来得及巴结楚玄昭的官吏扼腕不已。
…………
京都,滕王府。
“王爷,根据江南传来的消息,说楚玄昭已经开始启程归京,您看,我们是不是?”刘逢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滕王楚玄青同样一身紫袍,不过却比楚玄昭那身紫袍更暗沉一些,是很重的紫黑色,广袖两侧和背后都绣了大片的金线蟒纹,内里也穿了一身深重的黑色里衣。
楚玄青正坐在书房中,黑发高髻,冠了一顶紫金飞蟒踏海珠冠,微眯的眼从侧面看与楚玄昭倒有几分相似。
“不急。上次没能杀了楚玄昭,是他命大。没想到还真是小看了他,鹿山寺一事有不少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