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路安静,下了马车,魏子芩平复了好半天的心情,才勉强放下心底的纠结郁闷,将大姐拽到一边:“你……”
他想问你真的认定了这个人,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了吗,结果还没等开口,那边魏大姐已经摇了摇头。
“三儿你不用问了,你放心,我是不会嫁到他家去的,”魏秀兰擦了擦眼睛,勉强冲他笑了一下,“再说,娘也总和我说,嫁什么样的人都好,只希望我能嫁个家里简单和顺的,他家如今的状况,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不嫁当然最好,那样家风的人家,无论男方本人再好,嫁过去也不够糟心的。
心底是这样想,但看着对面大姐通红的眼眶,魏子芩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大姐先别难过,我和娘一样,无论嫁给什么人,只要大姐能过得开心就好,至于刘公子他家……我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解决吧。”
直到跟着福喜走到刘府的外面,魏子芩才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
正门侧门包括最边上的角门,几乎刘府外所有能看到的门全都大敞着,白色的麻布被胡乱绑在门上,小厮丫鬟形色匆匆,所有人都低头忙碌着,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低的哭声。
福喜心底一紧,连忙冲了进去,刚进到门里,就被徐氏领人拦了下来。
徐氏正是已故刘老爷娶进门里,后又扶成正妻的那个花楼女子,这会儿看到福喜,顿时便滚下两滴眼泪来:“福喜回来了,也好,你是咱家里跟着大公子最久的,如今他又……你去屋里面看看大公子吧,也算是最后送他一程了。”
什么最后一程?
“不可能,”福喜瞪着眼睛,几乎忘了府里的规矩,只恨不能直接冲到徐氏面前,“你这毒妇,一定是你害死我们公子,明明我出去之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徐氏晃了晃身子,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用帕子紧紧捂住胸口。
倒是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大声喝道:“住口,你讲不讲道理,夫人为了大公子的病情,这几日甚至连饭都没吃,到处为他奔波忙碌延请名医。你说你离开之前他还好好的,可大公子那个时候分明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别说了,大公子刚去,我不想和他在这里吵架,”徐氏摆了摆手,面上一片惨白,“去,把他留在府里的身契拿过来,当着他的面烧干净了,再另外给他三十两银子,就当是谢他这些年对大公子的照顾了。”
“你们要赶我走?休想,我从六岁起就已经在府里了,你们凭什么赶我出去,”福喜拼命推搡着试图过来抓他的下人,眼睛恨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放开我,我要见公子,我要到官府里去报官,一定是你们害死了我家公子!”
福喜从小长在刘府,过去跟在刘苇身边,俨然已经是下一任的管事,人缘向来不错,再加上原本就有许多下人看不上花楼出身的徐氏,于是一边想抓人,一边想帮忙,两方人马很快便打了起来,直闹得整个刘府仿佛菜市场一般热闹。
跟在后面的魏子芩反而已经再没有人去注意。
好半天,像是才意识到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魏秀兰深吸了口气,一把抓住魏子芩的衣服:“怎么会这样,刘公子他真的,真的已经……”
魏子芩眯眼感受了片刻,不确定地点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给身边的大姐一个安抚的目光:“先别急着难过,我先前见过刘苇,虽然命途坎坷,但应该并不是早亡的面相。”
不单只是面相的问题,魏子芩环顾四周,刘苇刚刚亡故,按照常理来说,如今刘府附近应该会有微弱的死气才对。
魏子芩蹙了下眉头,从储物的手环里取出一枚灵种,稍稍催熟了放在手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其中的灵气发生任何变化,终于能够确定如今刘府里面确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死气。
如果真的没有死气,便只剩下两种可能,一种是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就有其他的修士过来帮忙祛除了附近的死气,而这种可能性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另一种则是最可能也是最简单的……刘苇其实并没有死。
魏子芩将一枚隐身用的符篆塞到大姐手里,之后上前一步道:“能带我去看看你们大公子吗,他如今应该还活着。”
魏子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偏偏仿佛直接灌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顿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福喜踉跄着跑了过来:“魏公子,您说得是真的吗,我,我家公子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应该是,”魏子芩点了点头,“不过最好还是能亲眼看一看才能确定。”
“这人是谁,谁让他进来的,”那边徐氏也总算回过神来,连忙招呼身后的下人道,“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到府里来了,还不快点把他都给我弄出去。”
正在下人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动手赶人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已经够了,不想我把族里的老人都叫过来的话,您就安分一点吧。”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裳,面容与徐氏有七八分的相似,脸上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擦干的泪痕。
徐氏看着自己女儿,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大小姐。”福喜看见来人,忍不住惊喜地唤了一声。
女子朝福喜点了点头,之后将视线转向魏子芩的方向:“你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吧,大哥如今正在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