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在门十几条人命,皆丧命于一条丝桐,普天之下,使用这种东西作为武器的,除了你长乐还有谁?!”
长乐眉间一皱。见邱少京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小二,已经被劫走了?
此时门外不断传来惨叫的声音,应该是刺客们已经开始动手了。邱少京眼见自己的门徒被残杀,目眦欲裂,抽出自己的长刀,全身真气盈满,向着长乐当头劈出吞天覆地的一刀。
这一击饱含愤怒,整个屋宇都在真气中颤动着。长乐凝聚功力于右掌,低喝一声,磅礴的紫芒霎时迎上袭来的刀气。两道同样悍然的力量冲撞在一处,一时间僵持下来。然而此时,邱少京已经用了近八成的力量,面上挂着几分凝重,而长乐虽然也不轻松,却比邱少京好一些。之见他单手向前一推,紫芒倏然冲破了刀芒,爆裂声中,屋宇战栗,墙瓦纷纷坍塌。邱少京向后连退数步,头一低,喷出一口鲜血。
长乐想到安常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不知道受过什么样的磨难。挺属下回报说安路遥已死,那个傻乎乎的没用的店小二,肯定十分难过吧。
他抬头看着邱少京,心想反正来都来了。这个人,又说不出小二的下落,不如就杀掉好了。
这么想着,右手一挥,丝弦如剑,迅速地袭向邱少京。邱少京旋起长刀,叮当数声脆响,堪堪挡住攻击,却没有什么还手之力。暗暗心惊,这长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到不可思议的内力,且招式诡奇,一时竟令自己落了下风。被逼至绝境,邱少京双手握刀,猛力一抖,挣断缠人的琴弦,横空劈出数刀,却又一一被长乐挡下。
长乐不想再纠缠下去,身形幻动,一时漫天紫影,竟是难辨真身,邱少京正待分辨,却忽听耳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喉间一痛,竟是已经被丝弦勒住了喉咙。
长乐从他身后凑过来,身上淡淡的幽香缭绕在鼻间,却带着血腥的杀意。
邱少京霎时全身僵硬。
“你……”长乐低声说,“对小二做过什么?”
邱少京命在旦夕,却仍然丝毫不妥协,站直了身躯,冷声道,“要杀便杀吧。”
“你不该动他。”长乐说着,手上便要施力。正在此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杀气凛凛,汗毛直竖,他一转身,便见一柄火红长剑袭面而来。
情急之下,连忙旋身闪避。只见一抹红影瞬时闪过,带走了邱少京。
虽然只有一霎那,但长乐还是认出了来人。
正是凤歌。
凤歌携了邱少京,立时便尽全力施展轻功冲出自在门,快到成了一闪而逝的红影,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长乐似乎没有打算追他们。一口气奔出数里,四周皆是无尽的黄土高原,没有半分人影。
凤歌停下步伐,把背上的邱少京放下来。邱少京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多亏凤贤侄了。”邱少京压下上涌的血气,对凤歌说道。
凤歌摇摇头,“邱伯伯见外了,这是凤歌应该做的。”
邱少京胸口一痛,便知此次受伤不轻。加上想到门中上上下下上千条人命,今日不知能剩下几条,便觉心中郁结,眼前一阵晕眩。
凤歌扶住他,“邱伯伯,此处仍然不安全,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寻个安全的所在比较好。”
邱少京长叹一声,心知凤歌说得的确有道理,便点点头,调整好气息,迈步往前。
走了两步,忽然感觉背上一疼,一阵穿心的炙热。
不敢置信地转身,凤歌静静地看着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没有感情。
“你……”
话未尽,人已倒了下去。
凤歌就站在那里,看着曾经伟岸的身影轰然倒地,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上前去,握住朱鸾剑,从尸体上抽出来。
瑶山与自在门,本来交情就不算身后,杀掉他,凤歌虽然有些内疚,但也没有太多想法。毕竟,要想得到小二完全的信任,这是必须的。
之前为了能让小二告诉他开阳之元的使用方法,他不惜让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在身上制造伤痕,看起来可怕,其实全是皮外伤而已。
后来没想到开阳之元的使用方法,居然是通过那种行为。
因此他对于小二,一直存着愧疚之感。此番杀了邱少京,除了为了博得小二的信任,也是为了赎一些自己已经犯下的和将要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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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之相昏迷了几天之后,苏醒过来。
曲神医告诉他,他丹田受伤严重,内力都散了。要想习武,要重头来过,而且多半会不如从前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韩之相整个人便都呆住了。
二十多年的功力,付诸东流。
自己就这样,成了一个废人了。
独自对着空屋独坐了一日一夜,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到地平线以下,看着雀鸟归巢,万籁俱寂。
他想着:这样算不算把曾经欠下小二的,偿还了呢?
当然这些事不够的。也许小二身体中的开阳之元带给他的高强内功能够还的清,可情却是万万还不完的。况且,他又把小二逼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门扉响动,是安然端着晚饭进来了。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安然的声音轻柔,清清泠泠的,仍像山中之泉那样好听。一袭白衣,仍旧如最初一般不染纤尘。
韩之相低头看了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