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宣同季勤一道下去找车,远远就看到宁永安敞着衬衫领口、叼着烟靠坐在引擎盖上,隔着烟雾缭绕往他们俩这方向看过来。
刚才在店里,白文宣坐的位置背对着服务生引路的通道,因此也没见到宁永安进来并驻足,现在看到宁永安守着停车场堵人,颇有点吃惊,脱口而出就问:“你干什么?”
宁永安找到车后花了5分钟想等一会儿白文宣来了怎么说话,提前做好功课,于是现在游刃有余:“东西落在家里了,我帮你送来。”
这个说法中的暧昧不言而喻,白文宣皱着眉头看宁永安,却也没有直白地出口反驳,尽管他们心里都知道,哪有掉什么东西在宁家啊。
一旁的季勤不知是读懂了点什么,还是仅仅礼貌使然,开口说:“那我有事先走了?白先生,我们之后再约吧。”
白文宣盯了宁永安一眼,眼神中颇有警告的意思,转头对着季勤说:“下次见,请季先生多多考虑我说的事。”
季勤笑着朝他点点头,转身又沿他和白文宣走过来的路走回了客梯,准备回1楼大堂去打车。
两个有车的目送人家拐过弯去,白文宣这才扭回头朝宁永安开火:“我掉什么东西了?拿出来我看看。”
宁永安看看他,笑眯眯地说:“你把你的丈夫掉在家里,我给你送来了,不用谢。”
白文宣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微微张嘴,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你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不要脸的样子,吓死人了。
已经豁出脸面不要的宁永安丝毫不为所动,笑得十分坦然,摊着手问白文宣要钥匙,嘴里说:“停车场里空气差,有什么话出去说。我请你喝茶怎么样?”
白文宣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神奇动物,反问他:“你不用上班吗?”
工作总是有的,但是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又温柔的季勤带给了宁永安莫名的危机感,在维护家庭安定面前,工作的重要性就屈居次位了。
“只工作不玩耍,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傻的。变傻就容易被戴无款眼镜的小白脸骗。”宁永安已经不知道“脸”字怎么写了,不过反正白文宣也从来没给过他脸,差别不大。
停车场里闷得狠,空气混浊又很热,白文宣实在不想和宁永安在这里拧巴,按开了车,坐进驾驶座,刚想关门,让宁永安给拖住了。
“楚子轩载我过来的,我真没开车。”
“打车啊。”白文宣用力往回拽自己的车门。
宁永安就是不撒手,也不费心思再编借口了,垂着眼睛看白文宣。
白文宣跟他僵持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松了手,转手按开了车门锁,朝着宁永安说:“大少爷满意啦?”
宁永安全当自己没脸没皮了,蹭着上了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才说:“我就搭个顺风车,何必这么大火气呢。我又没得罪你。”
白文宣一打方向盘让车滑出停车位,扣上了墨镜不搭理宁永安。他开车也不爱听东西,两个人不交谈,车里就十分安静,安静到空调fēng_liú动的声音都听得到。
到底是宁永安拧不过白文宣,楚子轩说得句句是实话,天然下位啊,宁永安认了,主动又开口。
“你为什么约季勤吃饭?想挖人?”他其实真的不是特别待见季勤,但是他了解白文宣,这是最有可能诱白文宣开口的话题。
白文宣果然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反问:“怎么?跟你有关系?”
宁永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说:“他倒是有真本事的人,也难怪你会想要找他回来帮你把财务这道关。”
“你认识他?”白文宣听宁永安话里的意思,倒是意外,提起了点兴趣同他交谈。
宁永安故意引他说话,然而真的看到白文宣对季勤感兴趣,哪怕这个兴趣看起来只是因为公事,他还是很不开心。
“我和他是校友。”
“哦……”白文宣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可你们不是一届的啊。”
季勤比宁永安还大上2岁,确实不是一届的。
宁永安坦诚道:“虽然不是一届的,但你很难不知道你们学校里的某个风云人物,所以我说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白文宣于是微微笑了一下,说:“既然能让你都表扬一句实力可嘉,想必他已经不仅仅说是出色了,应该说是很棒才对。”
听到白文宣这样说,宁永安终于忍不住觉得有点不高兴了,是脸上都挂不住的那种不高兴。
“季勤如今也算是事业有成,自己的事务所运营地很不错,他都已经可以退居二线做个闲人了,恐怕今天能跟你吃顿饭已经是极限,他凭什么要到白氏做个吃力不讨好的管理呢?”
车过十字路口遇到红灯,白文宣停了车挂了档,侧过头看着宁永安笑了,回答他的问题说:“为了……我?”
宁永安皱起了眉,彻底沉下了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意思,”白文宣笑得坦然,“虽然没有约成炮,但是可以引为好友,这种相识也算挺有缘分的,对吧?”
红灯翻了绿,白文宣转过头去看前方,车子重新动了起来,车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宁永安抱着胸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但眉头紧锁,整个人都是大写的不高兴。而和他相比,白文宣却显得轻松愉快,同前一天那种疲惫、绵软的模样截然不同。
车子停在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