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连只能咳嗽一声,提醒道:“季总,好了,我下来自己走。”
季九幽坏笑地声音飘荡在耳畔:“你叫我什么?”
盛连想了想,心里道了一句“儿子”,嘴里却诚恳地回道:“九幽。”
季九幽这才松手,将他放了下来。
盛连一落地,临时又打了个岔,没顾上眼下要办的公务,而是对季九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都成熟点吧,这样有意思吗?”
季九幽目光落在面前的桃树上,哼笑了一下,幽幽道:“你把兔子脑袋按在桌上揉的时候想到自己是个成熟的成年男人吗?”
原来他都猜到了,那大家彼此彼此吧,盛连跟着转头,也将目光落向了跟前的桃树上,这么一看,又愣住了。
桃树还是桃树,桃花还是桃花,然而面前的桃树却是缺了老大的一块,而缺掉的这一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的形状。
盛连愣了一下,压着声音,错愕道:“难道是桃树精?”
季九幽目光落向桃树后的二层小楼,哼了一下:“妖怪有什么可稀奇的,如果是桃树精,能称得上有趣吗?”
季九幽说完便绕过桃树,朝移门处走去,盛连跟上,到了门口发现那移门没锁,仔细听,在这屋内竟然隐约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吵架,所以声音才从门内透了出来。
季九幽直接抬手拉开移门走了进去,盛连不假思索地跟上。
声音是从二楼传出来的,两人走进去,绕到楼梯口,那声音顿时便清晰了起来。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楼梯上清晰地滚了下来:“阿辉,你就信我吧,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今天晚上就走。”
陈辉的声音跟着传下来:“你别说了,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你也别疑神疑鬼了,几天来家里的那三个人就是帮公司买桃子的,我也打电话问过那家公司了,是真的,没骗我,你不要有个风吹草动就觉得对方有问题。”
年轻女人道:“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那三个人搜过屋子的,他们有人来过二楼的房间,还有人去过后院,其中有个男人,有个男人……”说着声音颤抖了起来,“我也形容不上来,他一进院子我就觉得浑身发冷胆寒,你就信我一次,快走吧,别被我牵连上,把我一个人留下就好了,我多活了这二十多年了,我已经够本了,真的,你快走吧。”
女人说着说着泣不成声,陈辉耐心安抚,一直软言哄劝,盛连没再听出别的内容,倒是听出来陈辉和这个桃树树干里钻出来的女人感情非常好。
可这个偷听的关键时候,盛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清晰到哪怕是个半聋的都能听出来动静来。
“谁?”楼上的陈辉警惕地喝了一声,很快又传来脚步踩楼梯的声音。
盛连赶忙掏手机,本来要按掉,发现打电话来的竟是沈麻。
季九幽却淡定地说了一句:“接吧。”抬步朝楼上走去。
盛连接通电话,抬起视线,看到楼梯的拐角处出现陈辉下楼时落在楼梯墙上的影子,电话里,沈麻急匆匆地开口:“是陈辉的未婚妻!那个藏在二楼的女人,就是陈辉二十多年前意外去世的未婚妻!”
楼梯拐角,季九幽与一脸惊恐神色忌惮的陈辉面对面,另外一道有些急促的哒哒哒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沈麻的话和视线中的女人同时出现,盛连头皮瞬间毛了起来。
然而那女人匆匆跑下楼,带着哭腔挡在了陈辉身前,一个劲儿地催促身后的男人:“你快走!你快走啊!”
季九幽:“无畏的挣扎不过白费力气而已,我要是你这位未婚夫,我就老老实实下楼,再捧上三杯热茶。”
刚说完,陈辉一把从背后搂住了那年轻女人,安抚道:“晓云,没事的,我在这儿呢,一切有我呢。”
——
一杯温茶再次端到面前时,盛连都没有看清那个年轻女人的样貌,客厅灯开着,她却一直站在客厅门外,立在阴暗处,还只有一个侧脸。
季九幽说三杯热茶,陈辉当真倒了三杯出来,把最后一个杯子放下,坐到了沙发对面。
却没人再去动茶杯。
陈辉垂眼沉默了一会儿,又侧头看向未婚妻孙晓芸的方向,叹了口气。
季九幽却缓缓道:“她就是你那已经去世的未婚妻吧。”
守了22年的秘密被揭发,陈辉脸色惨白无光,但或许因为季九幽和盛连没有激烈的举动,忠厚的陈辉也选择以沉默平静的方式来面对秘密被揭发的这一刻。
陈辉道:“对,她是我未婚妻。”说着,搓了搓手,目光抬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道士吗?驱鬼杀妖的那种。”
盛连才想起例行公事的询问是要亮明身份的,正要掏出证件,却听到季九幽漫不经心道:“就算我们真是道士,驱鬼杀妖,你觉得你未婚妻符合哪一个?鬼,还是妖。”
陈辉愕然愣住,客厅门后的那道身影也摇晃了两下。
盛连把证件掏出来,展示了一下,冷静道:“我们是特派办9处的,”接着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道,“你认识阿黑吧?”
陈辉又愣了一下,搓了搓手,却没有反驳,点头道:“嗯,我认识。”
盛连:“你每年四个季度都会定期从他那里购买一种水,对吗?”
陈辉像个被审讯的犯人,低着头:“是。”
盛连:“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