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零气得浑身发抖,他手脚并用翻下床去,腿被压得太久有点发麻,腿根和腰更是又酸又软,小腿肚直打颤儿。
听见容零跌下床的声音,廖逸顾不得痛,伸手要扶他,被容零一巴掌打开。
“你要去哪儿?”廖逸压着嗓子喊。
容零按着腰姿势怪异地走了几步,扭头指了指他:“你敢跟过来试试?”
目光扫过容零红肿的眼眶,廖逸苦笑,按着胸口跪坐回床上。
容零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眼神有些放空,脚步虚浮,快走到床边的时候滑了一下。
廖逸下意识要扶,手伸过去又怕惹容零嫌,僵在了半空。
容零看都没看他一眼,挺了挺背,蹒跚着走到房间另一边,拉开衣柜,找了套衣服穿上,然后拿了手机和烟,拉开门出去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
万籁俱寂。
容零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走到楼梯口,身体晃了晃,抓着扶手慢慢蹲下来,腿实在是撑不住,后面那里更是传来不可描述的灼痛。于是他干脆伸直了腿,就这么坐在台阶上,肩靠着墙,把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死死瞪着地面,眼眶酸胀滚烫,泪水滚过来滚过去,容零死咬着牙关,没让它们掉下来。
不就是被人上了吗,又不是掉了块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容零很想这样安慰自己,但他没法儿不去回忆才刚发生的一切,他抖着手从盒子里拿了根烟点上,尼古丁的焦味一下灌满了胸腔。
平时总能让他觉得没那么烦的烟也不管用了。
容零鼻子有点儿酸,他闭眼捏了捏眉心,仰起头。
从这儿能看得到下面那排还亮着灯的窗户,那里是训练室在的地方。
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要怎么回到那个屋里,若无其事的继续训练,继续跟廖逸做队友?容零想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那个小孩儿。
对,小孩儿。
廖逸在他心里一直就像个小孩儿。
比自己小几岁,出道即是巅峰,才华横溢前途无限的天才少年。
牛啊,真特么牛逼。
容零嘴巴上从来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承认了这个新人打野的实力。
实力非常强,容零第一眼看见廖逸的操作,他就知道这个小孩儿会是自己的劲敌。
那个叫airbird的选手,就像是某种致命病毒,在最短的时间里汲取所有需要的养分,迅速成长为让人不可忽视的强大存在。
容零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欣赏,有一点儿。
提防,多多少少也存在。
混合了很多矛盾的滋味压在心底,容零不自觉对这个小孩儿投注了许多旁人不了解的关注,看着他一天比一天优秀,看着他飞速进步,容零很欣慰。
小孩儿没长歪,挺好。
外界对廖逸的评价容零全都看了,那些报道和网友的评论,把廖逸塑造成一个以下克上、雄心勃勃的挑战者。
容零心想,好啊,小孩儿,我等你来踢馆。
看谁才是lpl第一打野。
容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他们之间的胜负,没等到两支战队正式对上,世界赛的征途,ges小组赛就出局了。
而j在伤病困扰和新老交接的坎坷中,竟然突破了八强,走到了四强。
虽然两支队伍没有面对面比过,但在容零看来,是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小孩儿。
zerol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孩儿呢?
容零不服气。
他得想个办法,找个机会重新扳回一局才行。
没等他想到合适的法子,廖逸自己找上来了,以一个类似迷弟的姿态出现,一点点敲碎了容零冷硬的防护罩,走进了容零的生活。
等到容零发现事情已经脱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本想就这样拖下去,一天拖过一天,总有一天廖逸会失去耐心,总有一天廖逸会对自己没了兴趣。等到那个时候自然就没事了。
但他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动摇,最后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该怪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
容零用力在脸上搓了两下,把燃到尽头的烟蒂扔到地上,拿脚踩了踩。
“……我该怎么办?”他低声问自己,“他还是个小孩儿啊……”
廖逸这样干净的孩子,本来是他这种人不该碰,也不能碰的。
※※※
啪,一张身份证甩在容零面前,沿着桌面滑了一段才停下。
容零按下b键回城,把视线从屏幕上往下挪:“这是什么?”
“我的身份证,”廖逸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很低,手在证件上敲了敲,“你看清楚了,我已经满18岁了,我成年了。”
容零皱眉,没拿正眼看他。
“哦,你成不成年关我屁事?”
廖逸再次看了看训练室其他人,大家都忙着打游戏,没人注意这边,他俯身凑到容零面前,逼得他只能正视自己。
“我得让你知道,昨天夜里上你的是个男人。”廖逸眯缝了一下眼睛,他注意到容零眼睑下的淡青色,“我可以给你时间,不过……零,你是逃不掉的。”
容零强迫自己不要露出软弱的神情。
等到廖逸走开,他用力挺直的身体一下就跟断了弦似的,瘫靠在椅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里嘎多
总算回到北京了……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