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就听梅下澈低声道:“下午吾握着你的手时顺便把了脉,你内力虽能收放自如却不够深厚纯正......你的轻功是怎么来的?”
谈更听梅下澈提起下午之事,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收敛安定的内息顿时又散开了,只好放弃道:“被赶出谈家时,有个老头收留了我,他教我习练通透灵活的一种内力,使出轻功时每个动作几乎不费多少力气。这种内力练法虽能进步飞快,却难达境界,但毕竟便于利用。”
“江湖上还有这种内功心法?......果然是吾闭关太久了吗......而且你的手上没有练剑的茧子,也没有其他的痕迹,吾竟看不出来你是用什么兵器的。”梅下澈疑惑道,一双好看的眼睛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谈更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它们正灼灼地盯着自己的手。
谈更不禁想将手缩回去,梅下澈却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托了起来,用指尖细细摸索着。
谈更心里忽然就乱成了一团麻,嘴上还是很自然道:“短剑护身,但并非我的善用兵器。莫非关主真的看不出我是用什么兵器的吗?”
梅下澈研究了一阵子,皱着眉摇了摇头,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看不出。”
虽然放弃了语言争论,梅下澈却还不放开谈更的手。谈更手臂上开始起鸡皮疙瘩,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梅关主还是放......”忘了这么黑不溜秋的谁看得见表情。
话说到一半,谈更忽然觉得一阵醇厚的内力从手掌传来,沿着经脉势如破竹般流到了丹田。谈更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盘腿坐直,心里默默计较着梅下澈想干什么,不过肯定不会害他。
那股内力并不强劲,却非常深厚,想要阻挡却根本无法催动自己的内力和对方冲撞,沿途还带来了一些热辣辣的感受。那内力入了丹田便缓缓流转起来,带动了谈更本身的内力一同应和着,丹田受了这般内力的深/入,开始带动全身内力缓缓流淌起来。谈更惊觉梅下澈是在给他巩固经脉。
梅下澈的功法怎会平庸?恐怕受了这一般调理,能抵得上寻常人练功一月。谈更大为惊奇,内心开始不安。
梅下澈察觉到他的躁动,出声道:“凝神。勿生杂念。”
谈更急忙静下心来,默默感受经脉被开拓的生不如死滋味。只觉得自己身体随机每一处经脉不断地被突然强劲的外来内力给撕裂又立刻重塑起来,这边损了,那边破了,且频率越来越快,谈更痛的简直要昏过去,又不能叫出声来,只得咬牙死死忍者。
半个时辰后,丹田终于平息下来。谈更的手无力地垂下,身子一软向后栽去,正倒在梅下澈身上。
谈更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无力地轻轻喘息着,周身的痛楚还未散去;反倒是梅下澈这个施功者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因为“大动干戈”而损耗半分。
见谈更很难受,梅下澈破天荒地不忍道:“其实吾还可以帮你缓一缓劲头。”
谈更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气息:“不劳烦关主费心。”
谈更内心叫嚣道:这是唱哪出?明明好好待着养精蓄锐去打人不行吗?做什么还要搞那么大一出?他到底是叫我来帮忙的还是当拖油瓶的?
仿佛是听见了谈更心里的嘶吼,梅下澈淡淡道:“片刻你就可以恢复。恢复后你会觉得自己打了鸡血。”
谈更被冷风吹了吹脑门冷静些后,自觉有些理亏,遂闭口不言。
毕竟自己的功力涨了,才不会太拖人家后腿啊!
梅下澈又道:“一寸短一寸险,你为何不用长剑?”
谈更虚弱道:“不顺手。”此时那受了惊吓的小丹田似乎缓过来了,被拓宽后的经脉翻涌着绵绵无尽的内力,仿佛深不见底。
“梅关主替我塑了经脉,自己不就少了内力么?”
梅下澈的语气很是不屑道:“就这点小把戏,顶多是吾去挑一桶水耗的力。”
挑水?谈更脑海里立刻浮现了梅大关主穿着潇洒的黑衣,顶着一张俊逸的脸,扛着扁担挑着木桶在山上走的画面。
“你笑什么?”
谈更一惊,心里有点虚:“梅关主怎么知道我在笑?”
“你觉得吾不能夜视?”
谈更:“......”
二人靠在一起调息,很快到了子时。于是翻过墙头,无声无息地往村子里最完整的房屋挨近。谈更很有默契地隐蔽在最近的一栋茅房后面,梅下澈则径直如幽灵般跃上前去,绕过门口来到窗下,轻轻拉开木窗,翻了进去。
谈更屏着呼吸紧张了一阵子,终于听到屋子内传来什么器具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屋子的一面墙崩炸开来,两个黑影同时跃上了屋顶。
谈更目不转睛地盯着。月色昏暗,但谈更能摸黑从江南赶到塞北,夜视能力自然不差,但却不能像梅下澈一样不用内力支撑也能视物。
那个撑着一把红伞,身材颀长墨发飞扬的自然就是梅下澈;而那赤手空拳,不高不矮孔武有力的身形,大抵就是“百里酩酊”了。
谈更手中,已然握住了他的兵器——就是那连梅下澈都辨认不出来的兵器。此时他内力暴涨,刚刚的虚弱早已不复存在;目光开始变得专注,瞳孔放大,将两人的身影和一片浓重肃杀的夜色一并纳入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深思熟虑......打戏......嗯。
(突然跪下):各位优雅智慧的看官们赏小人一点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