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用折磨自己来让他们于心难安,最后过意不去而选择妥协,这一招从前对他百试百灵,可是现在要变了。
常钟山听到他中午饭没吃,才四点就扎进厨房一通忙活,换做之前厨房得江山易主,是池玫在里面大展身手。
她爱自己毋庸置疑,可是自己也想跟邵博闻在一起,常远在池玫的床边坐下来,将手搭在她臂弯上,很温柔地哄道:“妈,吃饭了。”
“你最近挺忙的,”池玫不应反问,嗓音有些嘶哑,“忙什么呢?”
常远知道她一定会问起邵博闻,因为有点准备,这次没有不耐烦,接着好脾气,“忙竣工的事,才没回来看你,别生气,吃完饭,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以前竣工也没见你忙成这样,”池玫明显意有所指,“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常远沉默了好一会儿,“妈,咱能不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吗?”
“好啊,”池玫开始显露出怒气来,“你最近是不是忙着跟邵博闻在一起,所以连你妈病了都顾不上?”
“没有,你先别生气,”常远跟她摆事实,“你病了这个事,我准备过请假条,爸说有他寸步不离地伺候你,我才没回来,确实在忙工作。至于邵博闻,我目前还没跟他在一起。”
池玫善于咬文嚼字,声音一下提了好几度,“什么叫‘目前、还没’?”
常远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紧绷,心里十分不忍,出于惯性一下没做声。
池玫惊骇地翻过来,眼里的血丝浸着泪水,红得触目惊心,她失控地拍着床板叫道:“我让你说话!!!”
常远因为从来没试过,所以不知道要对这个女人狠下心,竟然会艰难到这个地步,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痉挛,让他对于说话都心怀恐惧。
好在常钟山忽然出现在门口催了一嗓子。
常远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忽然平静起来,“目前没有的意思就是你刚猜的都不对,至于以后,那谁知道呢……毕竟我活到17岁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患上这种病,所以说不定有一天,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邵博闻也不是问……”
“别说了!”池玫厉声打断了他,眼泪同时也下来了,和常清的溺水一样,常远的病也是她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命令自相矛盾,常远于是住了嘴,单手搂住她在后背拍了拍,好声好气地说:“不说,去吃饭吧,啊?我早中饭都没吃,饿了。”
池玫虽然讨厌邵博闻,却也不敢忘了医嘱,许医生千叮呤万嘱咐,这种患者得均衡饮食、适当运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愉快。
于是,客厅里的常钟山刚装好床前饭,就见他媳妇儿被他儿子搀到了饭桌上,他用饭勺末端捅了捅常远,有点嫉妒:“不是,这儿子跟老公的差别待遇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你才来了几分钟,你妈就肯下来吃饭了,来教教你爸,你干了点啥?”
除了以毒攻毒、相互伤害,他还能干啥?不过这种剜心的套路,只有他们这些纠结的人才懂,他爸和邵博闻都是学不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常远:我出去旅游升个级,回来就不纠结了。
第50章
常远没有留宿,走之前他妈在门口说了句话,他假装没听见。
池玫说她是不会同意的,态度淡淡的,可只有了解她的人知道她坚决起来有多么九牛不回。
筒子楼的走道黑是硬伤,声控灯得跺一脚才亮,常远脚步一顿,终究是克制住了回头的yù_wàng,安静地走进了前方的黑暗里。
这是我的事,他在心里说,取舍权在不是在我吗?
华汇p19商场后天开业,荣京总部灯火通明,各种报表、计划反复排查,对于邵乐成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他忙得险些上天,一通始料未及的电话又让他落了地,邵乐成左手报表右手电话,等听筒里的人报完姓名,脸上就差写满四个大字:稀了奇了。
常远这厮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他找自己干嘛?
邵乐成回过神,立刻武断地把第一个锅扣给了邵博闻,这个死基佬,叛徒!至于第二个问题他也很有先见之明,肯定没好事。
“常大总监屈尊来电,”邵乐成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看见常远就想喷”的病,语气十分的鼻子不是眼睛,“我有点慌啊。”
“你别慌,”常远像是在大马路上,声音混在一堆汽笛声里,“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邵大助理屈尊告诉我。”
邵乐成心里一阵无名暗爽,既然是有求于自己,那就先一边儿待着去吧,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腕表,嘴角一直往上飘,“太不巧了,我今天通宵,没时间,这样,等我有空再聊吧。”
按照正常人求帮忙的态度,这个时候怎么也该好言好语争取几句,只是邵乐成没想到常远不走寻常路,居然十分配合地挂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邵乐成觉得这人可真是讨厌,这他妈哪是求人的态度?然而他确实忙碌,过了凌晨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等过了几天忽然想起来有机会能在天敌面前秀秀优越感,常远的电话却是一打一个关机的状态了。
事实上不止邵乐成打不通,邵博闻也是一样,自从8月1号那天早上常远把狗和用具送过来之后,一连半个月,他就没能再联系上这个人。
常远像是人间蒸发了。
要不是他走之前刻意交代过他想好好散散心,不会看手机,邵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