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独自过完了这一生,没有奈何桥,也没有孟婆汤,只有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地老去。
“主子, 你可算醒了。”
“小艾?”韶粱睁开眼,看着跪在床畔的小艾,“我……我没死?”
小艾一脸的茫然,回道:“主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喝醉了酒,什么死不死的。”
“喝醉酒……”韶粱喃喃低语了一句,药是他亲手倒进酒壶的,没有经其他人的手,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死……难道青城只是试探他,弄了一副假药?还是这中间他错漏了什么事……
“主子快起来吃些东西吧,二少爷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您一定喜欢。”
韶粱心中想事,自动忽略了小艾的话,任由小艾给自己穿上衣服,洗漱了一翻坐在桌前吃饭,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是薛安珩知道了药的事情,会不会青城也被蒙在鼓里,这是纪长垣和薛安珩设下的又一个奸计。
“夫人可用好了饭?”薛煊站在门外问道,并未踏进屋子。
“可是有事?”韶粱咳嗽了两句,将放在一旁温热苦涩的药喝下。
“二少爷请夫人到院中,说有一礼物要送给夫人。”
“礼物?”韶粱愣了下,好好的送什么礼物?可既然薛安珩请他,他总不能不去,起身便跟着薛煊前往院中。
只见院子里放了个应该是木箱的东西,上面盖了块黑色的布,将箱子遮的严严实实。薛安珩见韶粱来了,上前迎着,想要握住韶粱的手,却被他避开,薛安珩一怔,收回了手站在韶粱的身边:“昨日友人送我一小玩意儿,君昱想着嫂嫂会喜欢,便收下了。”
薛安珩拍了拍手掌,只见下人们上前揭开了黑布,韶粱目不转睛地看着蹲在笼子里的‘小玩意儿’,傻傻地回头看着薛安珩:“猫?”
“嗯,嫂嫂喜欢吗?”薛安珩命人将笼子打开,只见猫并未怕人,而是踏着优雅的步子迈出了笼子,东闻闻西嗅嗅,最后停在了韶粱的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鞋面,韶粱笑弯了眼睛,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了猫咪柔软的长毛,只见它翻了个身,露出肚皮,碧蓝的眼睛看着韶粱。
韶粱抚摸着它的肚子,听见它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它叫什么名字?”
“嫂嫂来取便是。”
韶粱想了想,说道:“全身毛发都是白色,就叫月白吧。”
“嫂嫂喜欢即可。”
韶粱低着头不再说话,低着头逗弄着猫咪, 薛安珩吩咐人在院子里做了个窝,又将它的吃食放在了屋中,叮嘱小艾一日喂几次怎么喂。
韶粱抱着长毛猫对薛安珩道了句谢,便回了屋中。
薛安珩自然是跟着去,只见韶粱将猫放在屋中任由它自己玩耍,薛安珩嘱咐道:“嫂嫂小心这小畜生会跑掉。”
韶粱笑了笑,“人都想要去外面看看,何况是个畜生。”
薛安珩坐在桌前,倒了杯茶,“难不成嫂嫂也想去外面看看?”
“去看了又有什么用,还是得回来。”
“等嫂嫂病好了,君昱便带嫂嫂出门游玩。”
韶粱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知道了药的事情?”
“什么药?”薛安珩决意装傻,“君昱不知道嫂嫂说的是何事?”
韶粱摆摆手,再次开口:“无事,我觉得乏了,还想再睡着。”
薛安珩眯着眼不说话,任由小艾伺候着韶粱躺在床上。
“二少爷,已经将纪少爷一行人拦下来了。”
“嗯,去会一会他。”
纪长垣不急不躁的坐在车中,见薛安珩来了也不下车,薛安珩命人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薛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纪少爷,竟然想要薛某的性命?”
纪长垣笑了笑,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薛少爷说的是哪里的话?纪某怎么会要薛少爷的性命?”
薛安珩哼笑了一声,回道:“难不成青城的动作能逃过你的法眼?”
“哈哈哈,哎呀呀,薛少爷真是聪明人,这毒药不是被薛少爷发现了吗?不过是一场闹剧,薛少爷何必动气?”
“闹剧?若不是薛某及时发现,恐怕如今薛某与嫂嫂要共赴黄泉了!”
纪长垣笑了笑,歪着头看向薛安珩:“怎的?你家嫂嫂竟然要与你共同赴死?真是长情。”
薛安珩不说话,他至今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韶粱要与他一起死,他若是死了,薛府必乱,到时候再有青城的接应,完全可以离开薛府。
“你家嫂嫂怕是真心喜欢你,薛少爷真是好福气。”
薛安珩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怎的青城与你难道是虚情假意?”
纪长垣看着窗外,低声道:“他不过是想要我为他报仇而已。”
薛安珩不说话,为青城报仇无非是杀了他,难怪纪长垣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青城弄到毒药,但纪长垣怕也是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被毒死,才敢放心让青城与韶粱见面。
“怎的不见青城?”
“跑了,薛少爷再这样拦着我,怕是纪某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抓了。”
薛安珩大笑两声,打开车门:“祝纪少爷好运。”
纪长垣拱了拱手,“你家嫂嫂是真心待你,可他不知道你无心,怕真要错付了。”
薛安珩关上车门,站在一旁,看着纪长垣一行人离去。
他回到薛府,韶粱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坐在床边,看着缩在床角里的长毛猫,和韶粱一样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