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的晚餐十分丰盛,珍馐佳肴铺满了一桌。
萧鸾执着筷箸,心思却不在菜肴上,一双眼睛直直往兄长身上飘。
萧竞仿佛毫无察觉,只一筷又一筷地吃着,胃口十分好的样子。
正吃了一半,有内侍进来,跪伏在地上:“启禀陛下,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
萧竞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问:“何事?”
那内侍说:“娘娘备了西域葡萄酒,想邀陛下共饮,并赏梅花。”
“朕受了风寒,还未好全,改日再去吧。”萧竞说着,又继续吃了起来,吃了几口,见那内侍还跪在那里,便皱眉道:“退下吧。”
那内侍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娘娘说,已多日不曾见陛下,十分想念……”
萧竞不悦道:“何来多日,不就才三天。”
内侍哆哆嗦嗦回答:“三天前,乃陛下您跟皇后大婚……”
萧竞正欲说话,却听见旁边噗嗤一声笑。
转过头去,看见萧鸾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眉眼含情地勾唇而笑。
萧鸾笑起来是很好看的,足够让三千粉黛,没了颜色。
萧竞暗叹一声,对那内侍说:“朕这几日事忙,待朕以后抽空去看她。她身为后宫之主,望多体谅朕……下去吧。”
内侍磕首而退。
萧竞转过头,板着脸对着萧鸾说:“傻笑什么,吃饭。”
萧鸾得意地一挑眉,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小产
待被兄长赶回王府,他优哉游哉地执笔磨墨写起奏折来。
臣弟萧鸾叩首,河内乃臣弟封地,此番动乱,身有重责,恐不能辞。惟愿陛下收吾河内、扶风两地,招贤德以治之,以期复昔日丰宁之好……
他写了半晌,有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萧鸾抬手捻了捻烛芯,那火苗一瞬间明亮起来,照得奏折上的泼墨一片温润柔和。
他侧头想了一会,又在奏折上加上一行字:臣弟有责,愿献金一万两,以充国库,望平河内之乱。
萧鸾虽是万人之上,吃穿用度却是朴素至极,金山银山,全都堆砌府库中,徒落尘埃。
这次便搬出来,搏人一笑吧。
萧鸾拿起奏折,轻轻地抖了两抖,看着上头的墨迹渐渐干涸。
他推开房门,外头一片漆黑,唯有血红的灯笼在屋檐下摇晃。
萧鸾的眉眼笼在红光中,染着淡淡暖意,是罕见的静谧安宁。
他将手中奏折递给侍立在门口的家丁:“交给首辅林大人,现在就去。”
奏折一旦交予内阁,这夺地之事,便是在弦之箭。
明日大殿议政,大概又会吵成一锅粥了……
萧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他们吵去,与我无关。
现在自己该想的,应是河清之行。
要不自己再拨个万两金银,造个豪华无双的青江花舫?
春江花月夜,兄长和自己……
想想就令人……热血澎湃。
此后几天,萧鸾与以往一般,并不上朝。而是掐着下朝的点,进宫去粘着皇帝。
朱雀大道上,峨冠博带的高官显贵从宫门拥挤而出,成了一条河流。
而萧鸾独逆着这条河流,挤开回家心切的官员,杀向禁宫。
这日皇帝在御书房与重臣议事,萧鸾左右等不来他,闲着无事,便去御花园闲逛。
或者自己也该采梅一二株,斜插在兄长寝宫花瓶中。
萧鸾待要折枝,忽然从斜里钻出一个小太监,对着萧鸾躬身说道:“王爷,皇后娘娘有请。”
萧鸾从梅枝上缓缓松下手,转头冷冷一瞥:“不去。”
“娘娘说,有要事相禀,请王爷移步相议。”
萧鸾冷哼一声:“滚。”
一甩长袖,转身欲走。
“王爷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有女子声音娇憨地响起,“本宫好歹是殿下的嫂嫂,殿下岂非无礼?”
萧鸾转身,眉宇间一片不耐厌烦之色:“私邀外王,更是无德无礼。”
顾沐容挥挥云袖,身边侍从尽数散去,只留下心腹侍女,侍立一旁。
“只是偶遇,哪来私邀?”
萧鸾冷眼看着她:“有屁快放。”
顾沐容咯咯笑了半晌,然后走上前去,对着萧鸾轻轻挥了挥衣袖。
她穿的是绛色云裳,挥起云袖来便似一只彩蝶,翩然轻转的样子,十分美丽。
她脸上带着三分的天真神色,问萧鸾:“二殿下,你闻闻,香不香?”
云裳自然是熏香过的,举手投足间,暗香袭人。
萧鸾皱着眉,搞不懂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顾沐容却自顾自地答道:“自然是香的,这催情香可是我花重金从天竺所购。新婚之夜,陛下怕伤了我胎气,不愿跟我……”她说着,颇为娇羞地眼波流转,“我便是用这香……他自然是温柔极了。”
萧鸾黑着脸,不想再听下去,转身欲走。
顾沐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容渐渐变得尖锐:“那日……我去找萧郎,衣上染的也是这香。萧郎向来最是正经,我便要诱一诱他……没想到偏生碰到你这冤家。”
萧鸾终于有所动容,眼中一片冰冷凌厉:“你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她脸上愈发笑得天真烂漫:“我想说……这凤髓迷情香,遇酒而烈。新婚夜,萧郎喝了合卺酒;那日,你竟也饮酒了么?……那我可真是,自掘坟墓了。”
萧鸾反制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问:“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