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说的是。”林谨玉笑道,“前儿我得了艘银制的西洋船,想着送给表哥玩儿呢,表哥跟我去看看,可喜欢?”
贾母笑道,“去吧,别误了晚饭就是。”
用过晚饭,贾母又叮嘱了一番,家里爷们儿出门都带足了人手,一定要小心。林谨玉来的时日短,贾母难免往自家头上想,可是什么人跟府里有仇不成?
穆离效率极高,三刑五木之下,就是铁齿钢牙也能撬开。当晚便带着官兵将贾府各个门围住,拿出逮捕文书。
其时,已近半夜,贾琏夫妇都已睡下,云板上便传来叩门声,平儿披着袄下床去问了,回来说道,“二爷,不好了,有官兵来拿薛大爷了。梨香院给堵了个结实,大老爷二老爷那里都惊动了,二老爷叫二爷过去呢。”
王熙凤道,“叫人闭嘴,万不可惊动老太太!拿衣裳来,服伺二爷穿衣!”
贾琏匆匆打整好,王熙凤又让人找出最厚的貂裘,靠在床上搓着手道,“薛表弟真是个没脑子的呆子,明摆着找人打谨玉的就是他!让官兵追到家里来,你去能怎么样呢!多穿些,深更半夜的冷着呢!”
“嗯,你先睡吧!”贾琏猜也是林谨玉的事,想到这一头官司他就头疼,这叫什么事!下午才拿帖子去,没想到竟是内贼!真是把老祖宗的脸丢尽了!
贾琏匆匆赶到外书房,贾赦贾政都在,还有一人半生不熟,穆离。
虽然都是亲戚,到底有内外之别,林谨玉正经的外甥,薛蟠则是王夫人的外甥,同贾家人没啥关系。
“穆,穆大哥。”贾琏笑道,“原来大哥在巡城兵马司任职。父亲、二叔,这位穆大哥跟谨玉一块儿念过书呢。”
穆离冷声道,“当不起琏二爷一声大哥。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若非赶了个巧,怕我师弟被人活活打死都不知道呢!更好笑的是,安排打人的竟是府上的亲戚,这事我真不明白了。琏二爷,不知那个薛蟠住在哪儿处院落,请带个路吧,贵府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惊扰了府上内眷岂不是罪过!”
贾琏素来口齿也是伶俐的,此时倒说不上话了,穆离冷笑,“怎么,府上亲外甥遭人打了,倒要维护幕后原凶?”
“哪里哪里,谨玉是我嫡亲的表弟,我不心疼谁心疼?这事,穆大人,还是以和为贵……”
“免了,在下朝廷命官,依律办事,琏二爷请吧。”穆离一双眼睛直盯着这三人道,“那在下喊人进来搜查。”
贾赦是跟薛家八杆子搭不着的,对贾政道,“薛家这孩子竟然对咱们外甥动手,再拦着,怕妹妹地下难安了。”
深更半夜的,一阵冷风吹过,桌上红蜡跳了又跳,众人都觉得后脖根子凉嗖嗖的,贾赦忙又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贾政道,“琏儿,带穆大人去吧。”
第30章 王家人齐心救霸王
梨香院薛姨妈哭了半宿,急得差点上了吊不说,王刑二位夫人俱没歇好,王熙凤也只略眯了眯,第二日到贾母处请安时都脸色憔悴,尤其是王夫人,枯黄消瘦,如大病一场。
贾母皱眉道,“都怎么了,这是?”
刑夫人在贾母面前素来不如王夫人得势,此时抓住机会,叹了口气,“老太太,昨儿个晚上没敢惊动您。听大老爷说,打外甥的那群匪徒都招了,原来是薛姨妈家的大小子,叫薛蟠的买凶雇人要谋害外甥呢。夜里官兵就来把薛蟠抓走了。”
众女一片唏嘘,林黛玉虽心里有底,听到真有其事,脸仍惊得煞白,浑身直发抖。微雨忙扶住自家姑娘,焦心的问,“姑娘,姑娘,别急啊。”
贾母顾不得发火,道,“玉儿,到外祖母这儿坐。鸳鸯,倒杯茶来。”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林黛玉生得精美,这一哭,真真是梨花带雨,搂着贾母的胳膊泣道,“这得多大的仇啊,我们见都没见过这位薛大爷,怎么就能做出买凶杀人的事呢,难道他家里没姐妹兄弟不成?”
林谨玉冷声道,“我自来从未与薛大爷见过面,倒不知哪儿得罪了他?”
王夫人被贾政骂了半宿,倒生出了一股子狠劲儿来,道,“或许是搞错了说不定,蟠儿虽鲁莽些,对兄弟们都是好的。东西二府没不跟他好的,外甥是没跟他见过面,若见了,还能做兄弟呢。”
林谨玉面色稍缓,温声道,“衙门的事我不清楚,听二太太一解说,也有几分道理。平日里宝姑娘温柔识礼,薛姨妈待人和善慈爱,我也不信是薛大爷所为呢,怕是误会呢。”
贾史王薛同枝连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小事还动不了薛家的根骨。林谨玉此话一出,王夫人犹如被打了强心针,笑道,“要不说读书人明理呢,外甥此话甚是。”
便是贾母的脸色也有好转,王夫人再接再厉,笑道,“听你二舅舅说,巡城兵马司的穆大人同外甥一起念过书,这倒是巧了呢。我就厚着脸皮托外甥去跟穆大人求个情份,你薛大哥哥自小娇惯着长大,咱们又是这样的人家,他哪里进过衙门呢。让你琏二嫂子备礼,去跟穆大人说一声,先把人保出来如何?”
“我虽与穆大人有同门之谊,却不好开这个口,衙门有衙门的规矩。是非曲直,既然人都抓了,肯定要审,薛大哥若果真是清白的,谁还敢难为了他?”林谨玉笑道,“二太太有所不知,穆大人才任职,就碰到这么一档子事,我不通外务,也听俗语说新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