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嫂子把杜仲平和谨儿迎到屋里坐下,忙着给他倒水。杜仲平四下略一打量,屋里已经是收拾的利利索索,自己担心的情况并没发生,心里就稳当了,放下心来与王嫂子说话。
今天起得早了,谨儿还有些犯困。王嫂子见了,就把谨儿安置在炕头,又拿小被子与他盖了。谨儿抬头看看杜仲平就在傍边坐着,伸手拽着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又睡了。
王嫂子轻声与杜仲平说了会儿闲话,就去另一边屋里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叫出来与杜仲平见礼。里正家的两个儿子杜仲平早就见过,大的十岁,小的五岁,都是十分懂事。
听得王嫂子说,以前里正当兵打仗,一年半载的不着家,多亏儿子懂事,从小就知道帮家里干活,再加上娘家三五不时的帮衬,才挺过来了。
这事听赵八也说过,他们这些人也是很敬重这个嫂子,连带着王嫂子的娘家人,到这村里来,人人都高看一眼的。
王嫂子忙着打发那小的吃饭,大的三口两口吃完,就陪着杜仲平说话。他只起了小名叫大柱,小的就跟着叫二柱,比杜仲平只小四岁,两人在一起很有话说。
杜仲平上辈子在北方的郊区长大,但是只是上学前在乡间里放开了玩过,对农村的事情有点印象,等到上了学,忙着考试,一路从小学考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心里只剩下些美好的印象,大柱却是打小在乡间长大的,不管是农活还是玩儿的都十分清楚,故此杜仲平很愿意跟他说说话。
王嫂子在一旁看着杜仲平与自家儿子说话,耐心十足,脸上并没有半点不耐烦,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杜家这小秀才虽说没架子,行事却让人敬重,就连他家原来那个家人,做起事来也是有板有眼,让人看着就顺心,谨儿小小年纪没有半点儿乡下孩子的吵闹,乖乖巧巧让人疼到心里去。自家儿子与这样的人家来往,学些眉眼高低为人处世的,以后自然有好处。
王嫂子虽没读过书,心里却自有一套算计:虽说杜家两个大人年纪都小,却能千里迢迢从南走到北,一路上平平安安的不说,到了这头儿还能顺顺当当的安家落户。跟赵八一家处得极好,赵八方胜两个事事都照顾的周全。方胜就不说了,是个心思细的,就是那赵八,平日里自是说说笑笑,但想让他上心去照顾,也是难的。自家就不说了,如今村里有几个不夸一句的?难得的行事大方,且有赵八撑在后头,也没人敢去轻易拿捏。就是办事老练的去外地落户怕也没这么顺吧?心里越发打定主意要让大柱多跟着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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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子一时看看日头,估摸着猪已经杀完了,怕是要开始收拾了,就与杜仲平道:“估摸着这会儿要开始收拾了,你带着谨儿多待会儿。小孩子眼睛干净,等都收拾妥当再回去,省得吓着就不好了。我去看看搭把手,忙完了打发人来叫你一声就行了。”
杜仲平听得如此说,忙再三的谢过了,王嫂子又嘱咐大柱照应好客人兼看好弟弟,自去帮忙了。
这里杜仲平与哥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心里不由感慨,庄稼院里的孩子真是懂事,大柱已经能跟着下地做活了,就连二柱也知道帮着干点零活,跑出去玩儿,逮个蚂蚱虫子的都记得拿回来喂鸡,十足的会过日子。
一时谨儿醒了,迷迷瞪瞪的在杜仲平怀里赖了一会儿,就有了精神。二柱难得看着这个白面馒头一样的小娃娃,十分好奇,见他在杜仲平怀里拱了好一会儿,不但没挨打,反倒是被轻声细语的哄着,一时那白面娃娃在炕里端正坐好了,还被杜仲平狠狠在脸上亲了两口,末了,杜仲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了他跟前。
谨儿胖乎乎的手把油纸包打开,见里面是前两天才吃过的点心,软软的还很甜,不由大为高兴。不过看看一边的杜仲平,想着爹爹教过的话,还是很大方的请几人一起吃。
杜仲平看着谨儿如此懂事,果然心花怒放,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太懂事了,眼睛都笑眯了。
大柱二柱并没吃过,只是大柱毕竟大了,不好意思跟个小娃娃抢东西吃,倒是二柱眼巴巴的看着哥哥——王嫂子极要强,并不许孩子随便跟人讨吃的,逮着了就是一顿好打。
杜仲平见了,伸手一人给拿了一块:“尝尝,你们安叔做的,放心吃吧,不值什么的,就是你娘在也无妨的。”——因为和里正平辈论交,自家两人占了便宜,虽没大几岁,大柱是要叫他叔叔的。
大柱知道自家与杜家关系好,点头接了,三个孩子吃起点心来。
说起这点心,杜仲平自是不觉得怎样,不过是杜安拿磨得极细的苞米面掺着细面做的,里头还加了好些糖,家里也只有谨儿喜欢那么甜的东西。大柱二柱因为里正家过日子很细,平时并没有这样的零嘴,吃的分外香甜。
因了点心的缘故,二柱对谨儿印象非常好,不一会儿,两个小的就玩儿到一起,杜仲平乐得谨儿和活泼的孩子多接触接触,免得过于文静了。
大柱一边和杜仲平说话,一边还留神着炕上两个小的,生怕掉下来磕着。
日头升到头顶,估计已经开席了,方胜过来寻杜仲平两个回去吃饭。杜仲平就将大柱二柱一并带回去吃饭。
大柱原先还不肯,因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