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声端着柠檬水,看他一眼。
席峰其实并没有把自己要说的话考虑得太仔细,他只是想要和贺云声多说几句话,接着说道:“你们这样,有想过老人的感受吗?”
贺云声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他把玻璃水杯放在桌面上,说:“我理解他考虑老人的感受选择分手,我没有纠缠他。”
席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他都可以娶老婆生孩子,你也可以的啊。干嘛一定要做同性恋,拿给别人指指戳戳。”
贺云声没忍住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该去找个女人骗婚?”
席峰被他说得愣了一下,他斟酌着语言,“这不能叫骗婚吧,你看那么多结婚的还是年龄到了觉得彼此合适就结了,谁非要找一个有多爱的才成吗?你总不能说我不够爱那个女人,我跟她结婚就是骗婚了?”
贺云声手指狠狠捏一下玻璃杯,要不是他知道席峰这个人向来说话做事不经过脑子,否则这时候就一杯柠檬水朝他脸上泼过去了,他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对着女人硬都硬不起来,我结婚了也没办法给我妻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到时候就算对她再好也是一种欺骗,我不会结婚的。”
席峰神色黯淡,说:“那等你老了,你不会有家庭,不会有孩子,一个人岂不是很可怜?”
贺云声看了他许久,用冷硬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了。”
而席峰却是真正在关心贺云声,甚至还在为了他所设想的贺云声凄惨的晚年而难过,他不希望贺云声变成那个样子。他说:“我不了解你们那个群体,可我还是觉得这是不对的,你们太自私了,为什么不为关心你们的人考虑一下。”
贺云声往后靠去,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平复心情,觉得自己快被气得笑了,最后说道:“你不了解就不用去了解,这就是每个人对自己人生的选择,不是娶妻生子就不自私了。对得起父母的结果就是对不起自己和无辜的妻子,我的性取向是天生的,我没被办法追求完美。”
席峰双手交握放在面前,他说:“说不定可以改啊。”
贺云声顿时觉得和他无话可说。
席峰还是不死心:“要不你找个女朋友试试?”
贺云声看着他,无力地叹一口气,说:“既然你对我们这个群体充满了好奇心,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他们两个吃了饭,又在餐厅坐了些时候,贺云声让席峰上他的车。
席峰有些紧张,“我们去哪里?”
贺云声说:“去我朋友的酒吧。”
席峰顿时明白贺云声说的酒吧应该是gay吧,他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忍不住问贺云声:“你经常去?”
贺云声摇头,“不常去,偶尔去喝酒。”
席峰以前和贺云声一起喝过酒,他知道贺云声喝酒都是很有节制的,现在听到他说去酒吧,便问道:“喝得多吗?”
贺云声看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席峰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这个圈子挺乱的,不知道贺云声去酒吧喝酒,会不会也跟人yī_yè_qíng什么的。
可是这些他问不出口。
既然他不问,贺云声自然也不愿说,沉默下来专心开车。
酒吧是贺云声朋友开的,他不常来可是服务生和酒保也都认识他。他们到时时间还早,贺云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和席峰坐下,又随意点了两瓶啤酒。
酒吧的小舞台上有人在播着吉他唱歌,贺云声双臂抱在胸前,背靠着沙发椅背专心听这歌。
席峰也就沉默地坐着,目光时不时看向从酒吧大门口进来的人。
时间越晚,酒吧里的人越多,原本在舞台上唱歌的人下去了,换上了一个穿着低胸长裙的女人,而她站在麦克风前面唱了第一句,席峰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穿着女装的男人。
酒吧里的座位都被坐满了,吧台前面还许多人或站或坐,这里有男有女,不过其中有多少是男扮女装的席峰并不清楚,因为他还看到了几对les,明明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却搂搂抱抱的看着难受。
席峰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们这个方向,顿时不自在起来,转过头去看贺云声,却发现他拿着瓶子在大口喝酒。
贺云声喝完了一瓶,抬起手叫服务生又送了一瓶过来。
席峰愣了,他抓住贺云声的手,“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贺云声看他一眼甩开了手,而刚才那一眼的眼神带了些厌烦和浮躁。
席峰意识到贺云声的心情并不好,或许今天从许风杰那里出来他的心情就已经不好了,可是良好的涵养让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现在坐在酒吧里,昏暗迷离的环境下面,贺云声才开始端起酒瓶子灌自己酒。
啤酒没有完全咽下去,液体顺着他下颌滑到他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条光亮的痕迹。
席峰注意到有个高大的男人看着贺云声,然后手里拿着酒杯朝他们走过来,顿时着急地抓着贺云声手腕说:“别喝了,你等会儿怎么开车回去?”
贺云声烦躁地说道:“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不喜欢这里就先走吧。”
席峰听他不耐烦的语气,意识到他已经是半醉了。
而这时,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他们桌前,晃晃手里的酒杯喊道:“云声。”
席峰一愣,贺云声则抬头看去,随后撑着坐起身,“丛哥?”
男人叫做丛羽,正是贺云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