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近来奔波辛苦,确实需要休息。不禁想起乌桑,西湖三怪被杀,也有近十日光景,一群人追着乌桑,他一口气为逃命奔了十日,不知是怎样一种体验。
乌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体验,他昨夜承蒙朱离掩护,逃走后,就在山里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歇息,他在苍霞山上十年,学的就是杀人,逃命,旷野里也能安睡,风吹草动就能清醒,几乎成了本能。
次日晴天,阳光透过树木茂密的枝叶洒落在乌桑脸上,他这才慢慢转醒过来,伸手遮住落在眼睑的阳光,闭目养神。
离这个人只在乌桑脑海里溜了一圈,乌桑就不再想了。
似乎在温暖的光晕里攒足了力气,乌桑翻身起来打寻野味,他天涯奔亡之人,逞州距苍霞山那么远,他得攒足力气,才能活着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有人么?虽然作为一个不高明的讲故事者,开文的时候就做好了防冷准备,但还是希望有人的呀!
☆、寻疑问惑(一)
歇息一日,朱离精神大好,早起去探望柳城。
柳城还卧床休养,这人冗长脸颊,面白微须,年过不惑,却依旧丰神俊朗招人羡恨,最近忧病交加,才显出些憔悴和老气,拍着朱离肩头:“从徐州到这里不过才几日,贤侄就瘦了些,真是辛苦了!”
朱离忙道不敢称辛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晚辈应当的。”他说话间觑一眼柳城神色:“柳爷与杨家相交十年,杨家惨遭横祸,不知柳爷心里可有什么猜想?”
就见柳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愁上眉头:“就是毫无头绪,才请贤侄相助啊。”
他问的不是头绪,是猜想,柳城是有所保留了。
朱离脸上笑容丝毫不变,语气一如既往地诚恳:“诚如家父所言,探疑查凶也非晚辈所长……晚辈所说也只是猜测,不妥之处,柳爷只管说明。”
“贤侄已有了头绪?”柳城激动地从床榻上半坐起来。
“头绪算不上,只是……”柳城态度如此,朱离笑容依旧,斟酌之间,已换了心里疑惑的顺序:“杨家遭这等灭门之祸,贤侄能想来的,首当其冲便是胡人。”
柳城黯然摇头:“不是胡人,我自得知杨兄一家遭遇,便着下人问过,近日逞州城内没有胡人出入。”
朱离点了点头:“是晚辈疏漏,原来柳爷已查问过了。”
自然不是胡人,逞州地处南方,与胡邦相隔甚远,平常胡人罕至,胡人要寻到杨家并在夜间实施杀戮,不可能不露丝毫痕迹。
而况杨家是从胡人处逃回来的俘虏,他出了事,柳城第一个要查的就是胡人。
“晚辈的另一个猜想,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柳爷可知杨家有什么珍重之物被人惦念,招致祸端?”
“什么宝物值得上二十七条人命?!”
“我之□□他之饴糖,柳爷有君子之量,不重这些,难保旁人不会。”朱离说话不慢,但和稳温柔,叫人听了总多一份安心,柳城又慢慢靠坐了回去。
“贤侄的话是不错,但我柳家与杨家相交十年,并不曾听说杨家有什么宝物。当初杨兄从胡人处逃回来,只夹带了金银钱财,并无其他。”柳城又看了朱离一眼:“而况杨家遇难后,我去看过,他家东西,并没有被翻检过的痕迹。”
朱离笑得谦逊温和:“柳爷说不是,那就不是了。”
柳城听闻此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偷眼看朱离眼神坦然,眉眼含笑,还是那一副温润的样子,心里放松了些。他说自己对杨家一事毫无头绪,却被朱离引着,说了不止一点的头绪。
“那么,杨家可是知晓了别人辛密?别人为守住秘密,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柳城叹了口气:“这个却真是从未听说……”他是老江湖了,及时打住了话头。
朱离一双亮如明星的眼眸看着柳城:“既是别人辛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杨家不与柳爷说,也是应当。”
“这……或者是一条线索。”
朱离也点了点头:“为了保守秘密而在一夜之间灭掉一府二十七口人,这秘密的主人太不简单!柳爷与杨家相交十年,可知道杨家是不是与这等厉害的人物有过往来?”
“这……”柳城抚了抚胡须,含糊道:“这倒未曾听说过……”他看朱离还是笑得神色温柔,但眼眸却炯炯有神望着自己,也觉含糊不过了,只得又道:“据我所知,杨家在逞州交好的人家,只有我柳家一家。”
朱离脸上的笑意大了些:“柳爷的意思是,这十年里杨家不管有意还是无心,能知道这样厉害人物的秘密,可能性是极小的?”
“确实如此。”
“那柳爷觉得,十年之前呢?”
柳城被引到这话头跟前,不能不说,心里却也有些不快:“十年之前他还在胡地!”
十年前杨家既然在胡人手里做俘虏,杨家能知晓的大半是胡人的事,可柳城已亲口说过,这事不是胡人所为!
到此足以,朱离笑意浸在眸子里,退了一步,只道:“既然如此,晚辈能想到的,只有仇杀了!满门灭口,也像是复仇所为,晚辈今日就去探问消息,看杨家可有结什么仇家。”
柳城心里舒了口气:“让吹絮陪着贤侄去吧,我这一病,真是太劳烦贤侄。”
朱离起身一揖:“柳爷莫要客气了,朱离既然已应了柳爷来查此事,定当竭尽全力,又谈何辛苦!”他笑望着柳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