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最后一点人声消失了,灯光映着秦暮的长发和黑眸,她目光环视过一圈这间睡了二十多年的卧房,小时候激烈的争吵,女童的哭声,躲在墙角的流泪的眼睛,像是阴暗的藩篱,把她牢牢困在了这里。
她死死地盯住门,心想:去他妈的。
……
商幼璇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随手抓了抓缠在脖子上的头发,手伸到床头柜上拿过了手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睡觉以前和乔瞳打过招呼了,所以只有对方发过来问她有没有醒的微信消息。
未接来电却有二十个,来自同一个人——秦暮。
她立马精神了,连忙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
“秦——”
一个陌生的女声:“你好,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涪江区冬青路29号格林酒店2901,她睡着了。”
商幼璇眯了眯眼睛:“你是……”
陌生人道:“吃瓜的。她喝醉了酒,差点被人阴,我顺手捡回酒店了。对了,她把我当成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麻烦过来管管。”
商幼璇神色一紧,从床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地换起了衣服。
“我马上过去。”
☆、cer 63
秦暮在她妈妈走后,又给商幼璇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趴在床上,干脆沿着通讯录一个一个往下拨,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隔三差五出来鬼混的狐朋狗友接二连三都有了自己的事,居然还有几个表示自己在公司加班,秦暮眼珠子都要震得掉出来了。
“二世啊,咱玩乐了这么多年,也该拾掇拾掇,准备为事业拼一下了。”那边的高中同学说道,“我可不想老了去捡破烂啊。”
另一个朋友说:“我妈说,我要是再不在公司好好干,她就取消我的副卡,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还有人说:“突然觉得吃喝玩乐没意思了,还是工作有意思,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站在谈判桌上,心里这爽,这是去多少次度假都比不上的。”
“总之呢,我今儿没空啦,等下次,你再约个时间,我抽空咱一起聚聚。我想给我们公司产品拍只广告,你旗下有什么便宜点又好看的艺人没有?”
秦暮讪讪地挂了电话。
一夜之间,好像那些不学无术的朋友都长大了一样,不再贪恋于享乐,一个个的懂得了人生的真谛在于奋斗,拼了命地往前跑,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本来商幼璇是一直在她身边,现在她也有自己的路了。
越想越觉得难过,一方面为自己感到不争气,另一方面却又耽湎于这样的自怨自艾中,秦暮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房门出去了。
秦腾在后面问她去哪儿,秦暮不回答他,拿了车钥匙就去车库,大大的探照灯张牙舞爪的伸出来,照出去路途很远。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一个酒吧门口,径直走了下去。
“长岛冰茶,ru酒中酒精度数最高的,秦暮把钥匙拍在吧台上,开口就点了一杯最烈的酒。
“好的,稍等。”
年轻的调酒师面露惊诧,好心提醒道:“这种酒很烈,女孩子不要喝太多。”像往常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秦暮衣着不凡,脸上还有淡淡的五指印,感觉像是和人闹矛盾受了委屈的富家小姐,和那些专程在酒吧约的人不太一样,他才多了一句嘴。
秦暮歪着头嫣然一笑,一边脸颊露出讨喜的梨涡:“谢谢啦,不过我酒量还不错,一杯酒不算什么。”
调酒师怔怔地看着她。
秦暮打了个响指:“调酒了小哥。”
调酒师回过神,脸有一点发烫,不再搭话,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不一会儿,将一杯酷似红茶色泽的酒推了过来。
秦暮把吸管扔到一边,牛饮似的喝了起来,烈酒入肚,胃部像是火烧一样。
她觉得不过瘾:“一瓶伏特加,来个酒杯。”
调酒师拿来半瓶,给她斟了浅浅一个杯底,给其他人上酒时,余光一直有点担忧地看着她,更加确定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鱼龙混杂的酒吧,眉头一皱,这样在酒吧醉酒的女人一多半都会出事的。
秦暮喝得开始上脸,玉白的脸颊泛起红润,趴在吧台上,喝一回儿趴一会儿,嘴里还叨叨这什么。果不其然有个二十多岁,眼底青黑,穿着骷髅花样的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人游了过来,坐在秦暮身边。
“给这位小姐上一杯爱尔兰之雾。”男人不怀好意的说。
坐在吧台另一头,有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徐徐转动着只装着果汁的杯子,放空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望向了这一隅之地。
秦暮虽然喝得有点多,但是素来海量,还不至于人事不省,当即瞟了他一眼,看臭虫一样,冷冷道:“滚。”
“嗝……”说完很没有气势地打了个酒嗝,喷了对方一脸酒气。
年轻男人倒是不在意,反而凑得愈发近了一点,手环过秦暮的肩膀,在桌上的酒杯上方虚晃了一下,秦暮奋力推了他一把,男人被她推得假装一个趔趄,露出惋惜的神情,走了。
秦暮赶走了苍蝇,端起桌上的酒继续喝了起来,刚喝几口,一阵头晕,小腹深处也发起熟悉的燥热来。
糟了。
居然阴沟里翻了船。
她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给商幼璇打电话,视线里那个一脸垂涎的男人已经越靠越近,还没靠近她秦暮就觉得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