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士郁给儿子新请了西席先生很是叮嘱了一番,无非是叫他好好读书云云,温酌恭顺的样子很令他有几分欣慰,便又絮絮叨叨唠叨一番,又道:“你近来食欲不振可是哪里不适?”
温酌一头雾水,心道我一天三顿这算哪门子食欲不振来着,道:“孩儿每日餐饮一切如常,没有不适。”
温士郁摇头道:“你如今清减了不少,还是该多多滋补才是。”
原来是夸他瘦了,温酌哭笑不得:“爹,孩儿觉着如今这样正好,以往那样未免有碍观瞻。”
“原来如此。”温士郁点点头,又嘱托他不得损害身体。
温酌自然无不答应。
温士郁沉吟片刻又道:“那林氏虽已进了府,不过届时去母留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陈锐愣了愣,片刻才领会温士郁的意思,敢情这林氏竟然怀了温酌的孩子!
陈锐顿时毛骨悚然,他还没穿过来的时候还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别提孩子,连妹子都没一个。这会温酌不过才十五,居然就有了孩子,还是他强x的女人生的。这么毁三观的事情让陈锐嗔目结舌。
他结结巴巴道:“爹,这是如何说的。”
温士郁撇他一眼,这下忽然又觉得儿子还是从前那副废物德行,不由怒其不争,气道:“这孩子好歹也是你的长子,生母这般下贱出身,留着她,今后让孩子如何自处?!就这么定了。”
父子俩争论的问题压根没解决,襄阳侯便拂袖去了。
温酌摸摸鼻子,想到那个林氏也是五味杂陈,不过他自认也不是圣母,看温士郁的样子不容商量,便也无法了。
第6章 第 6 章
东宫里一片静寂。
地上赫然是被太子摔碎的玉盏,只是仿佛感到太子盛怒,一时竟无人上前收拾。
不一时,才有人走去伸手将碎杯子捡起来,一旁的宫女连忙去接了退出殿外。
“太子息怒。”那人道。
殷鸾晁皱着看他一眼,道:“功亏一篑。”
左参赞略揉了揉太阳穴,劝道:“太子贵为储君,实不必急于一时。”
太子摇摇头,半晌才平静下来,缓缓道:“殷鹤宬、殷鸿兆都已封王,父皇却迟迟不令他们去封邑,不由得不令孤多打算。
朝中外戚、大臣,结党营私者不知凡几,此时若掉以轻心,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梁展平静静听了,心道襄阳侯经年圣宠,哪里是一桩小事就能轻易拔除的,与其与之为敌,还不如拉拢,等登上皇位再徐徐图之也不迟。只是见殷鸾晁胸腔起伏,意气难平,原先要劝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中却想:太子性子太躁,这朝堂又不是糕饼哪里是能随意摆布得了的。今上虽已年迈,又不昏庸不知看在眼里又会作何想呢?
这一日温酌正听杨老先生讲学,书勤来送茶时只见世子略张着口听得如痴如醉的神态还当自己花了眼。杨老先生眯着眼呷了口茶,瞧了瞧面前的温酌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再一瞧案上雪白的螺纹笺上歪歪扭扭的破字顿时脸色一黑,斥道:“痴想什么?还不坐直了练字。”
杨老先生脾气爽直,话一出口,已有些悔意,唯恐这泼才世子闹脾气。谁料温酌不声不响调整坐姿端坐提笔,心下顿觉满意。
这杨学知杨老先生便是温酌如今的西席。老先生一把年纪学识渊博,门生亦是不少,日子过得很是清闲,不想晴天霹雳,竟叫襄阳侯看上了。
温酌在京中的名声早有几位横遭不测的老先生口口相传,乃是桀骜不驯的典范。杨学知心道自己一生育人成才谁知老来横遭此劫,很有几分郁闷。奈何碍于襄阳侯权势不得不就范,不情不愿地来了,心道世子顽劣就随便敷衍一二。
谁知世子已被换了芯子。杨学知教了几日,这世子倒是神色恭顺,说话有理,称得上是尊师重教,老先生倒也没什么怨言了。
要说陈锐其人,庸庸碌碌,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但性格却较同龄人柔顺得多。他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养育了兄弟两人,经济上压力一直很大。陈锐上头还有个哥哥,从小聪明懂事,外向开朗,偏偏到了陈锐就是个闷葫芦,性格内向,每天只知道看书。他哥哥后来考上了名牌大学还拿了奖学金,毕业又进了外企工作,很为陈家长脸。陈锐却考了个二本,还学起了不怎么热门的历史。要说人的手指尚且有长有短,父母对于兄弟两个自然也是有所偏爱。陈锐虽然感觉的到,但是哥哥的优秀也是事实。他知道孝敬父母,然而有了哥哥的锋芒这些举动自然就显得格外笨拙。这次暑假因为学校离家远,陈锐也不愿特地花钱回家,本想去餐厅打工,拗不过发小赵孟,才跟着他和一群驴友爬起了荒山,那天原本是一个女孩子脚滑了要跌下山崖,是他救了那女孩,只是发力太猛,脚下的石块忽然松动,这才酿出了惨剧。
虽然离开了家人,不过有哥哥在应该不用担心吧,陈锐如是想。
陈锐到底是现代人,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养大的。虽然学习态度端正,奈何书法也不是朝夕之功。杨老先生知道他撞了头,且又从来不把读书放在心上的,如今也不过打算把四书五经粗讲一遍。瞧着他练了会字仍是不满意,又交代了不少功课,这才走了。
书勤瞧了免不了要拍马屁,为温酌不平。原来是世子如今知道发奋用功,写得字也较原先的长进不少,杨老先生觉得浪子回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