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一脸不满的表情:“你这孩子怎的不懂事,长辈办寿宴,你不早些去帮帮忙,还让大家都大爷似的伺候你一个?”
说罢又道:“本来请的是我们父子俩,只是宁州地处偏南,这时节定是阴雨绵绵,怕为父去了老毛病又要犯,况且府里也不能没人,你便代父亲去吧。”
不等江晚樵答话,便做了定夺:“那便两日后启程,你准备准备莫耽误了。”
“这么快?!”江晚樵提高了嗓门,却被父亲一记眼刀飞过来,默默地没了声儿。
又被父亲强留着吃了午饭,江晚樵终于得空备马赶向陆府。
下了马,江晚樵整整衣襟,上前敲门,敲了好半天,才有家丁过来应门。
“你是?”江晚樵没怎么来过陆府,下人自然认不得他。
“在下织锦堂江晚樵,是你家少爷的朋友,不知你家少爷可在府上?”知道自己是来认错领罚的,江晚樵连对待下人也是恭恭敬敬。
“江公子改日再来吧,我家公子现在不方便见客。”小厮说着便要关门。
“哎,哎,陆公子怎么不方便了?我今日一定得见到他!”江晚樵连忙抵住门,心里暗骂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小厮脸上露出着急的神情,跺着脚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家公子病了,哪有空见朋友,您还是快快请回吧!”
“什么?病了?”江晚樵心道果不其然,“严不严重?哎你还挡着我干嘛,快让我进去看看!”
小厮推不过江晚樵,只好放他进来,领着他朝内厅走去。
“昨夜公子不知发了什么疯,大晚上的执意要出门,又不带随从,子时都不见回来,外面又下着大雨,把我们都急的不行。”
随着往内厅走,江晚樵已隐隐能闻到一股药味。
“最后等得实在没法儿,又听丫鬟说好像听到少爷交代过要去什么南门外,赶紧着人去寻,果然寻到了,去的时候,少爷都晕倒在雨地里了!”
“什么?!”江晚樵大惊,“他怎的不知道避雨!”
“小的怎么知道,”小厮一脸苦相,“少爷身上有旧疾,受不得凉,昨日半夜给他弄回来,又是发烧,又是犯病,昏迷了一夜,可把我们急坏了!老爷又不在府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才好!”
江晚樵只觉得心砰砰地跳,悔得只想抽自己两耳光。
自己怎么会就在轿子里睡着了!
除此之外,就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疾步走到陆其双卧房门前,江晚樵却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
屋内大夫、药童、丫鬟、侍从挤了满满一屋子,问诊的,熬药的,擦身体的,换毛巾的,就是看不到床上的陆其双。
江晚樵强忍着心中的焦急,站在门口巴巴地候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只看到屋里的人出来一拨,又进去一拨,直到太阳落山,才听到屋里有人惊呼:“醒了醒了,少爷醒了!”
再顾不得眼前一层又一层的人,江晚樵直奔进去,一把推开床前的大夫,凑到陆其双身旁,看到床上人青白的面容,心中蓦地一痛。
“渴,渴……”陆其双轻声喃喃。
“水!快拿水来!”江晚樵顾不上旁边人的反应,接过下人手中的碗,用手指一点一点沾了抹在他唇上,看终于润了嘴唇,才轻扶着头小口小口喂进他嘴里。
陆其双饮了水,终于稍微睁了睁眼,看到眼前的人,似乎还有点迷糊。
“其双,其双,”江晚樵轻声唤他,“我是晚樵啊。”
好像听到他的声音,陆其双费力地眨了眨眼,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复又闭了眼,沉沉睡去了。
江晚樵是被家里的下人叫走的,府里,铺子里,珍宝阁里,件件事情离不开他。
“其双,你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陆其双依然紧闭着双眼睡得深沉,然而即使在梦里,一双秀眉也是紧皱着的,江晚樵想替他揉开郁结的眉心,却碍着下人在场,终是看了片刻便离去。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江晚樵又赶到陆府,却在陆其双的别院门口被人拦下。
“请问江公子有何贵干?”管事的丫头低身福了一福。
“自然是来看其双的,他可还好?”江晚樵不好硬闯,只好虚与委蛇一番。
“有劳公子关心,我家少爷昨夜便醒了,只是少爷吩咐了,这几日他身子不好,不便见客,江公子还是请回吧。”
江晚樵一听便急了:“我只见他一面便好,实在,实在是有要紧的事与他说。”
丫鬟又低头施礼,却语气坚决:“请江公子见谅,少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还望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我,我来和他告个别都不成么?”
“公子有话奴婢会代为传到,请公子放心。”
江晚樵面色黯然,六子在旁小声道:“少爷,实在见不到咱就走吧,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从宁州回来再见也是一样的。”
江晚樵看了看院内层层叠叠的楼阁,却看不见哪个是其双的卧房。
叹息一声,江晚樵拱手道:“那便劳烦姑娘告知你家少爷一声,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他。”
死亡
此去宁州,来去路程尚需半月有余,又值春夏之际,南方各处阴雨连绵,行走在城镇市集之中尚可,碰到山间小路,淤泥阻塞,着实难行,如此便又耽搁了些时日。
江晚樵是顶着织锦堂半个当家人的名头回去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