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拿了书要走:“不知道谁找事儿,蹭我一身鸡皮疙瘩。”
夜里开始下雨,不大,但缠缠绵绵地下了两三天,院子里到处都是湿的,胡同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迅速结了层青苔,气温不停地降,卖烤红薯的大爷每天生意都特好。
教室地板上湿漉漉的,都是大家鞋底上沾的水,值日生擦了好几遍,不厌其烦。雨天不用做操,大课间就都在教室窝着,尹千阳盖着棉服睡觉,眯眼从缝隙里看见聂维山正和雷铮聊天。
聊什么呢,还挺高兴。
至于么,还击掌。
按着手干吗呢,过分了啊。
尹千阳暗中观察,他一想雷铮也是男的,也挺帅,而且这俩人还经常一起打球,那太危险了。正琢磨着,突然被掀了棉服,小墨说:“叫你三遍了,交数学作业。”
“我忘写了……”他猛拍脑门儿,本来计划这个大课间补的,结果光顾着监视了,“快快,让我抄一下。”
小墨说:“我已经交了,你不早点儿。”
尹千阳急得冲张小齐喊:“小齐,你数学作业交了吗?没交的话借我抄抄!”
卷子到手,尹千阳开始玩命写,五秒搞定选择,一抬头看见建纲进入了教室,把头放低,后背弯着,一只胳膊挡道卷子前面,埋头继续,玩儿的就是心跳!
还没上课,但安静了不少,建纲拿着罐头瓶子喝水,喝完问课代表:“数学卷子收齐没有?”
课代表说:“还差几个人的。”
建纲问:“差谁的?”
尹千阳瞪着卷子急出了一脑门汗,正准备受死却没听见课代表回答,快速朝讲台瞄了眼,看见聂维山拿着书站在建纲旁边。
“刘老师,这一步怎么导出来的?”
建纲接过书,转身面向黑板讲题,背后的学生又乱起来,他讲完问:“明白了么,这个公式需要变形,把这道题记错题本上,复习的时候再做两遍。”
“知道了。”聂维山翻页,“还有一道,这图怎么看啊?”
“呼,太他妈惊险了。”尹千阳把笔扔开,迅速交了卷子,然后从桌兜掏出个巧克力给张小齐,“感谢感谢,放心,我故意抄错了很多数,不会看出来的。”
他回到座位上,发现建纲还在和聂维山讲题,盯着那个矮胖和那个挺拔的背影,又忍不住瞎想。
聂维山应该挺喜欢建纲的,之前他说错话还踹他来着。
是不是觉得建纲有爸爸的感觉啊,毕竟聂叔老不在家。
“你不是缺乏父爱吧,居然喜欢大叔。”小墨隔着过道和别的女生聊天,“噢是演那个的!那我也喜欢,年龄不是问题!”
尹千阳一口气没喘上来,再看那俩背影觉得心中不安,喊道:“刘老师,上课了,别开小灶了!”
建纲转身就砸过来个粉笔头:“造反了你,数学作业交了么?”
“交了!”
聂维山合上书:“刘老师,那先上课吧,我课下再问。”
尹千阳贼兮兮的目光尾随着聂维山,等对方坐下了才收回。上课的时候建纲公报私仇,故意叫他回答问题,幸亏前几天听尹千结讲了,勉强能答出来,答完还得意地瞪了一眼。
建纲问:“尹千阳,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其他同学开始乐,尹千阳回答:“没有,我可喜欢您呢,聂维山就不喜欢您。”
聂维山又差点儿呛着:“关我屁事儿。”
尹千阳坐下,把棉服披在肩上,觉得自己跟许文强似的。等下课人挤人去食堂,他头也不回地哐哐就往外走,走到楼梯口被一脚踹出去半米,回头看是聂维山。
聂维山拿着棉服:“要不穿好,要不放下,被挤掉在门口了还在前边走,你又吃错药了?”
“我想事儿,没注意。”尹千阳没正面回答,接过穿好一起下楼。食堂里人山人海,热门窗口的队伍能挤死人,估计排到也没什么好菜了。
“小山!千阳!”冰冰在东南角向他们招手,“过来吃小火锅吧!”
仨人在东南角吃旋转小火锅,冰冰把肉煮进去,说:“这两天没完没了地下雨,冷死了,我明天准备穿羽绒服。对了,你们俩怎么样了?”
聂维山想起来这是那个罪魁祸首,问:“冰冰,你那晚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他说自己特在乎——”冰冰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嘴上的麻酱都被蹭干净了。尹千阳挤眉弄眼的,小声急道:“不许说!涮你的肉片儿!”
聂维山听着那俩在旁边嘀嘀咕咕,然后草草吃了几口就撤了。尹千阳都没发现,回了个头才看见对方已经走出了食堂大门。
“冰冰,我吃饱了,先走了啊。”他刷饭卡结账,迅速追出去,追到行政楼下面看见聂维山在小卖部门口喝酸奶,走到桌对面坐下,发现还搁着一瓶,吸管都插好了。
俩人都不太高兴,关键还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高兴。
喝完都酸溜溜的,尹千阳先出声:“你大课间和雷铮聊什么呢,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啊,那么兴奋。”
聂维山说:“聊战略,下回打球要治师大的学生,上回我们输了。”脸色冷着,开始反击,“你为什么老找张小齐借作业,全班那么多人就只找她?”
尹千阳理所应当地说:“正确率高,字迹清楚,借就给,食堂的饭我就喜欢肉饼,班里的作业我就喜欢张小齐的。找你借,你会做吗?”
聂维山有段时间没动手了,快憋不住了,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