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耷拉着脑袋,就生生挨着贾母的训骂。
贾母训够了,便问贾政和王夫人,“这大丫头和魏清东的事儿,你们到底同不同意,说个准话。你们若再挑三拣四的,不信我,不信你们大哥,就赶紧分出去单过去,我是伺候不起你们了。”
贾政和王夫人哪敢再说不字,忙请老太太做主。
“耽误了这些时候,保不齐还会有什么变数。回头还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才行。”贾母不满地瞟老二夫妻两眼,就吩咐人赶紧去把贾赦请来。
“大老爷还未归。”婆子回道。
贾母叹口气,“老大这一天天是越来越忙了。”说罢,还特意看一眼贾政,才嘱咐厨房,记得熬些参汤给贾赦补补。
贾政顿觉得贾母是看不起他了,满脸臊得慌,贾母那一眼迫得他觉得自己脸皮都被揭了去,血淋淋地疼。
贾母见贾政脸色很白,该是心里十分难受了,有有些忍不住心疼起来,摒退左右,对他们夫妻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谁争气、有理,我便支持谁。可别觉得我偏心老大,这么多年,你们扪心自问,我就偏得你们!”
王夫人见贾政只沉闷的点头,忙自己出声应承。
“我们都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
“你们也争气些,就算我想偏着你们,你们也总得叫我这道理上说得过去。”贾母道。
王夫人连连应承,出了门,就跟贾政商量还钱的事儿。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贾政惊讶。
“所有的嫁妆,甄家暂放的,还有从自己妹妹那里借了三万两银子。”王夫人故意说“借”,便是为了让贾政知道自己的牺牲。
贾政感动不已,直叹王夫人辛苦。
“为了咱们二房,这些身外物又算什么,我只盼着老爷和孩子们能好。”王夫人流了泪,就叫周瑞家的赶紧将单子送到贾赦那边去。
贾赦在天大黑的时候才回来,接了单子之后,便也没说什么,就打发猪毛去和周瑞家的点收。他也不贪一毛,全部归到公中账上。
贾政和王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自觉威胁除了,此后便完事大吉了,再不必受着贾赦的威胁和压迫。
第二日,王夫人神清气爽的来拜见贾母,便见元春正坐在贾母身边打络子。王夫人忙夸自己姑娘手巧。
元春抬头看一眼王夫人,眼色里却有畏惧,忙起身给王夫人让位,然后便乖巧地跟贾母告退。
王夫人还要唤她,贾母笑道:“别留了,这会子她也该走了,要跟着迎春一起去琏儿媳妇儿那里学管家。”
王夫人一惊,心里凉半截。这些日子,她一直因为齐王的事儿觉得丢脸,也没去关心元春如何。而今这亲事是大房主张来得,连管家这种事儿,元春也是去跟大房的媳妇儿学。全都是大房的好!大房这是要生生的把她的宝贝女儿抢走。而且刚刚看元春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淡的,分明是记了前仇。
王夫人刚刚豁然开朗的情绪瞬间崩塌,达到了堵闷至极的程度。昨天她赔了嫁妆和脸面,还回去的十三万两银子,那些钱有大部分都是赔在了元春身上。她当初费心费力培养出来的姑娘,而今竟和她生了间隙,只和大房亲近。
这分明是人钱财两空!
王夫人心揪扯的痛,奈何嘴上还要讪笑地敷衍贾母。这种隐忍的煎熬叫她真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