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快!收拾东西,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你快从后门离开,不用管我……”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扔了进来,那个血人颤颤微微的抬起手伸向钟赴,“老、老爷……不好了……”
看着那双染血的手猛然垂下,未说完的话成了永恒的断章。项天齐心中“咯噔”一声,有一根弦猛然绷断了,他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不用别人来说,他心中竟奇异的有了几分明了。
这就是付出代价后那人所施舍的利息吗?可笑…又可悲!这明明是在提醒他预言将要降临了,明明是在嘲讽他的幼稚与懦弱,可是他能怎样?那个人所拥有的是他所能抗衡的吗?
“齐儿,快!你快离开这里。”
项天齐接受到那气息的感觉,就知道那个人已经来了,就算能走的了,只要那个人想,他一定会被抓回来的。只怕到时候连累师傅,甚至波及到更多的人。
“师傅,已经来不及了,我注定无法挣脱那道桎梏。你快离开吧!齐儿会没事的。”
钟赴看着一脸决绝、认命的项天齐,他心中惊痛不已,知道项天齐已经在无形之中变了。钟赴在心中不断自责,怪自己轻信了那些人息世宁人的话,才让爱徒落到了如此境地。
项天齐定定地看着钟赴,他那双黑色的瞳仁中涌满了哀求,钟赴长叹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齐儿,为师永远和你在一起。”
项天齐听闻此言,心中疼痛且安慰,他以为这是师傅不外露的支持,孰不知这却是诀别的最后赠言。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事永远超脱人的预料之外,无论是谁,无论那个人总有多大的力量,总会有无法预计的事情。有些事情你认为是好的,却不一定对你在意来说也是好的。钟赴刚踏出门,项天齐便见到了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艳红的液体喷洒而出,紧接着一颗带着余温的头颅滚到了项天齐的脚下,他惊住了,呆呆地看着那颗头颅上那张熟悉的面容。
师傅、师傅、师傅……怎么会这样?
项天齐蹲下去,颤抖着伸出手,合上那双熟悉却平静到诡异的眼睛,他轻轻磨娑着那尚有余温的脸庞,一滴咸涩的液体融入艳红的液体中,仿佛那昔日里一去不复返的温暖,消失在无法磨索的地方,再也看不见了。
是该伤心吗?为何他此刻只想笑?心中也没有一起悲伤,反而还有着微微的喜悦,他是疯了吗?还是心肠变黑变硬了?连最亲的师傅死了都可以如此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开心”。
模糊的眼中映入一双深紫色的靴子,项天齐努力收回眼中的泪水,方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眉间有些朱砂痣的绝美男子。
这一瞬间项天齐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蓦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他无悲无喜地正眼看着那个紫衣男子,“你知道吗?我爱你呢,可是你却害了我唯一的亲人……”
项天齐看着那绝美的男子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仿佛那冬日里最为迷人也最为冷清的冰雪,美丽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凄绝。项天齐看着紫衣男子苍白的脸庞,他在心底想着师傅的死,心痛的几乎窒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
因君看着眼前神伤心痛的少年,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不再是那个人抛弃了他,而是他抛弃了那个人。
因君知道这场境本该高兴地,可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那噬骨的心痛,和那毁天灭地的冲动。
项天齐看着一脸狰狞的因君,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再没有比此刻更为清醒。
“那又怎样?爱我吗?那就给我永远爱着,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许改变!”
听闻此言,项天齐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他终于知道因君并不是无所不知的,自己只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他才可以感觉的到,他察觉不到自己在想什么,小小的情绪波动他也不能感知。
这一发现让项天齐信心增加了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完全觉得没有胜算,一切都处于被动状态了。项天齐的沉默让因君心头怒火熊熊燃烧,因君嗜血一笑,一把拦住项天齐的腰。
“带你去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想来你应该会喜欢吧。”
雌雄莫辨的声音夹杂着怪异的温柔,这让项天齐从心底无端端的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他张口正想说不去,却晚了一步。
项天齐只觉身边fēng_liú急速涌动,眨眼之间便出了国师府,到了另一个地方。项天齐看着那熟悉的建筑物,他蓦然知道这里是“城塔”。
“城塔”是邺国都城最高的建筑物,她立于国都城门外十里处,高达百余丈,是始祖皇帝耗时五年,征集数十万壮丁建造而成的。
后人对此都颇为不解,俭朴、厌恶娇奢的始祖皇帝为何要稿费如此巨大的人力无力来建造这么一座巨塔,虽然它可以在打仗时用来勘察敌情,可要是被人打到国都来,再好的勘察也免不了亡国的命运吧?
如此看来,这城塔竟像是无一用处。
“城塔”只有一国之君才能上来,这座塔的守卫也都是守在塔外,根本不被允许进入,因君如此不费丝毫力气就进了这里,恐怕靠的不只是他非人的实力吧。
项天齐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可他不愿意去多想,他宁愿等到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再去面对,就让他再懦弱这么一次吧!
☆、第二十一章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