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塑长的身影消失在暖阁的锦帘后,童晓有一瞬间的迷惘呆然。
那些人你不认得,那些事你帮不上忙,所以别问,过几日……
独卧烟香熏染过的床榻辗转难眠,睁着酸涩的眼睛失神的盯着明黄绸缎帐顶。眼睛一眨又眨,怎的越来越难受?好像该睡下,睡着了什么难受烦恼都不会再来纠缠,可是难以成眠,脑子里有那么多东西在冲撞着撕扯着,怎么睡得着,怎么睡得着呢……
翻身瞧着一室静寂,突兀的,他茫然失措,为什么这一刻生出那么多的不确定与恍然?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像划破曙光的利刃,透出一线令人心颤的黑暗,转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光速扩大延伸,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勒住窒息的心脏,痛得手脚发寒。
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裹在锦被之中,握紧冰凉的双手,紧紧闭着双眼深呼吸,反复十几次,燥动不已的心终似被搅起涟漪又渐渐回归平静的湖面,再不见丁点混乱。
有些事不必多想,因为……想亦无用!
不知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晴天。
坐起身,身边的锦被软枕没有温热,只余点点那人残留的气息。将软枕抱在怀里低头臭闻,滑顺的发丝挡住抖动的睫毛与唇盼那一抹隐隐的凄侧浅笑。
好半晌,软枕一扔,童晓起身着装,细致的打理一翻后立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混身散发着朝气的阳光少年,微微一笑。
迈出内室,立在门前伸展双臂,任阳光暖暖的映在身上。
「王妃?」婢女诧异的看着他,不解他在做什么。
童晓回首,毫无吝啬的送她一个大大的微笑,什么也没说,举步前行。
那微笑让婢女愣了神,待人走远了才回神喃喃道:「今日的王妃好美!不..是..是有点不一样。」
一点点的,仔仔细细的走过庆王府每一处,不管遇到府内何人,皆是笑得比灿阳更加绚烂夺目。
看着那笑竟失了神,回神后再看那背影,为何又突然觉得灿阳背后掩着淡灰色的……不待看清,那身影已经消失在葱郁的花树之后。
来到后院,一名小厮正推开院门,见他马上躬身行礼,道一声免了,看向帷帽庶面的蓝姬:「姑娘可以离开了?」
「嗯,赵国公死罪已定,赵家爵位亦被罢免,蓝姬是时候离开了。」
「即如此,祝姑娘一路顺风。」
「多谢!」淡然却不见疏离,之前童晓留给她的好印象,让蓝姬对他多了一分朋友间的情谊,虽淡却的确存在。「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有吗?」笑:「可能是这两日染了风寒的关系。不过已经请御医看过,没事了。」
蓝姬未在多言,抱拳为礼:「告辞!」
送蓝姬至府内后门,目送马车离开童晓才转身回行。虽然蓝姬与庆王是互相合作,留她在府里是情义,离开不相送也说不出丝毫是非,但他仍觉出于礼貌该相送一程,纵只是府内这几步路也是份心意。
一上午细细看过王府每一处,正午回到寝居时庆王在书案前单手支额,双眼紧闭,竟似睡着了。
悄然走过去,才近前那人便睁开了狭长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