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上。
苗微拿茶盅砸了梦遥,知道这事不能善罢干休,可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好主意来,索性先避出去再说。
她不怕程良记仇,横竖已经这样了,再坏能如何?
她料定程大太太会把这事处置妥当,倒不是她有多好心,而是这事传出去,纵然程良不痛不痒,到底好说不好听,就算为了程家的好名声和几位姑娘们着想,程大太太也会想方设法把这事压下去。
果然,程大太太行动十分迅速,把这府里所有的仆从聚集到一起,命人把梦遥抓来,堵了嘴,安了她一个刁奴欺主的罪名,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她身上。
就连程良醉酒都说是她没精心照顾到。
程府众人便都明白了,不管这事是不是还有什么猫腻,既然大太太发话,那就合当做是三爷喝醉了酒,又受了刁奴的挑唆,所以才去表姑娘院子里闹腾。
不是什么大事,又都是自家人,连表姑娘都说不计较,这事就算完了。
只可怜了梦遥,被打了二十板子,来时还能自己走,出去的时候可是被人拖回去的。
刚被打那会梦遥还指望着程良能看在她没胡说八道,又有昔日情份的份上,对她多一分仁心,替她求个情,哪成一直到打了个半死,也没见他发声。
后来又想,好歹近一年的夫妻情分,好歹替她请个郎中,开几剂药,把这条小命保住吧?
可惜她苦等了半天一夜,程良连面都没露。
梦摇拔下头上的金钗,同身边的小丫头道:“你去瞧瞧三爷在哪儿?若是没出府,就请他来见我最后一面。”
小丫头拿了金钗,转身去送信,没多大会儿回来道:“三爷出府了,去哪儿了不知道,回不回来也不清楚。”
梦遥情知他又去了青楼,一时又恨又无耐,眼一闭,晕了过去。
她当夜就发了高烧,缺水少饭,两天后便丢了小命。
过了正月十五,程权回了书院,程大太太总算是放下一颗心,这成天苗微在他跟前吊着,他本来没什么心思怕是也要动什么心思,总是让人不得安宁,他这一走就好了。
送走程权,程大太太也乏了,过个年,府里大事小情都是她一个人,这会儿该走的走,总算能清净会儿。
她躺到榻上,吩咐曲柳:“我眯会儿,若是有什么事,都推到下午吧。”
曲柳应是出去吩咐,叫了个小丫鬟给程大太太捶腿,她则在耳房做针线,不时听听屋里的动静。
门口有婆子笑眯眯的进来,曲柳忙起身拦下:“妈妈这是打哪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婆子就是二门看门的婆子,平素是不许她们进院的,不过偶尔过来传个话,她刚在高声大嚷,被丛竹嘘一声,立刻噤了声,小声道:“外头有客,是大姑奶奶家的苏太太派过来的管事妈妈。”
曲柳一听是苏家来人,还是苏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也当是程宠有什么事,不敢怠慢,示意这婆子知道了,自己悄悄进门。
她们这一说话,程大太太已经醒了,她单手支着侧额,半眯着眼问:“谁啊?”
“回太太,说是苏大太太的管事妈妈要见太太。”
程大太太睁开眼:“可知道什么事?”
曲柳陪笑:“那婆子半疯不颠的,哪里说得清楚,奴婢已经叫人把妈妈请到偏厅,太太看?”
事关程宠,程大太太不敢怠慢,忙坐直身子,抚了抚鬓角,道:“我去瞧瞧。”
曲柳等人帮着程大太太换了衣裳,又亲自去泡茶,退出去站在廊下,才略站定,就听见屋里咣当一响。
程大太太脸色非常不好,苏家那位管事妈妈却一脸笑眯眯的。
程大太太道:“亲家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这事不是小事,得容我和我们老爷商量商量。”说罢又冷笑:“毕竟不是府里的奴才,说纳了抬了就走,那可是我们先头三姑奶奶的遗孤,老爷受人之托,断断没有轻易就打发她出门的道理。”
那管事媳妇也就欠欠身,十分恭敬的道:“那就有劳亲家太太了。我们家太太也说了,三爷身边那两个这就打发走,以后三爷身边就三奶奶一个,再不添人,不管表姑娘能不能替我家三爷生下一儿半女,三爷对三奶奶是定不会辜负的,只求亲家太太如了我们三爷的意。”
曲柳听得一怔,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出去,走出老远才愣愣的想:哪个表姑娘?
送走苏家的管事妈妈,程大太太气得摔了一个茶盅,恨声道:“这个狐媚子,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安份的,看,果然出事了吧。下贱的蹄子,她倒有眼睛会挑,敢给宠儿添恶心,我先让她没命。”
孙妈妈就劝:“太太这是何必,不值当的,甭管这是谁的意思,成不成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程大太太呸道:“她自甘下贱,腆着脸给人做妾,我还没那个脸给她张罗呢,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倒想,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直骂了一刻钟,这才端起茶润了润喉咙。
孙妈妈道:“太太,你看这事,要不要回过老太太?”
程大太太喘息了一会儿,道:“自然要回,料想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她这还没盘算好怎么同老太太说,就听门口有人喧哗,程大太太一抬头,见程二太太沉着个脸,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进屋不及行礼,便扯着嗓子号道:“大嫂,你可要替我们娇娇做主啊。”
孙妈妈忙使眼色把人都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