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帝没想到,这种没有底线的宠爱,会因为一时的触动变了质。
天知道,滕辉月只有七岁!饶是明帝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狼狈,却是一时分不清是对谁产生的。
然后是疏远的决定。
扪心自问,明帝这个决定下得正确迅速,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把滕辉月捧在手心疼爱了足足七年,对他好与他亲昵已经成为习惯,一时全部抽离,明帝相当不好受。
滕辉月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明帝的心情起伏不定。没有人再用软糯香甜的声音迭声叫他舅舅,揽住他的脖子向他撒娇任性。没有人再在宫里横冲直撞,折腾个天翻地覆。没有人再陪他睡觉,让他在疲累时得以安眠。没有人为他的废寝忘食跳脚,扮成小月子逗他开心,哄他用膳……
明帝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否则,他的心思一旦被人发现,先不说郑太后、妹妹齐敏、滕祁山他们如何想,光是面对天真懵懂的滕辉月,他就觉得无颜以对。
等滕辉月懂事了,他定会觉得舅舅龌龊恶心……
明帝意志坚强,尽管非常舍不得,还是在郑太后旧事重提,暗示要把阿樾嫁给皇子时,点头松口。
明帝从各种渠道得知他的大儿子齐明曜和四儿子齐明炎和滕辉月亲近,尤其是齐明曜,恐怕是从郑太后那里得到提示,知道自己是滕辉月未来夫婿的重要候选人后,变得更加积极了。他本来就喜欢滕辉月,如今则是致力于两情相悦。
明帝想到有一天他的宝贝儿会穿上大红的婚服嫁给齐明曜,从此属于他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明帝还是一阵烦躁,有种被抢走心爱之物的感觉,想把胆敢动滕辉月的人挫骨扬灰……
明帝极好的忍耐力只到这一晚。
这一日是安国公滕海的二儿子滕祁岳的婚礼。滕海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知道他有心重用滕祁山,已经主动退让了不少。他的另外几个儿子更是被他明着暗着压制住。明帝看在他的份上,派人送去一份厚礼。
正巧齐明曜在御书房外求见。如今他已经够年纪参与政务,明帝准许他上朝,并在有问题时可以请教他。
听到明帝要派人给安国公府送礼,齐明曜突然道:“父皇,可否让儿臣走这一趟?姑姑和阿樾都在安国公府。”所以派一个皇子出席婚宴并不是一件什么惊奇的事。
“送礼只是借口,阿曜是想见阿樾,对吧?”明帝本该颔首同意的,但冷不丁道出如此一句。
齐明曜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拱手向明帝躬身行礼,轻轻“嗯”了一声。
——明帝觉得他这种“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态度十分碍眼。
齐明曜带着贺礼到了安国公府,下午却传来口信,他受到福康长公主的邀请,在公主府留宿一晚。
无缘无故的,不愿沾染皇子间的皇位之争的齐敏怎么会突然叫齐明曜住下?
“……事实上是月殿下留的大殿下。”传话的人据实已报,小心翼翼地点到即止。
明帝的脸瞬间黑了。
“大殿下还建议,和月殿下同睡一床……”
明帝的脸更黑了,简直乌云密布!把传话的人骇得伏跪在地上,不敢再说。
“还有呢?”
“月殿下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