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尊又是一笑,却不肯开口了。
我最讨厌别人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行为,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好奇心很重的人,看见别人躲门后偷偷摸摸说着什么我都想附耳一听。
不过一来我那时候已经知事,虽说很想听但因为太无礼了,所以也只是想而已。
二看恐怖片看多了,总觉得太好奇是会死的,即便是可爱的童话故事也不乏好奇心害死人的劝诫。
这更让我免了追寻的心思,只要不是我自身的事,旁人愿意如何便如何,我不好奇。
更不关心。
我收回目光对于这个奇奇怪怪的王尊不予理睬,只一心听着木鱼声和诵经声。
似乎听到了王尊的一声轻叹:“果然无情。”
一直到早课结束,有山下人准时进庙烧香拜佛,师兄长老们开始为众人讲禅,我想了想以我这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的水平还是别糊弄人了。
王尊倒是很感兴趣,按他的话说虽说他更喜欢道士但第一次来寺庙还是应该听听看看。
我昨天没睡好,还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于是和王尊挥了挥手回房去了。
刚走进后院就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莫渊。
很罕见的,他正在抽烟。
我几乎没见过莫渊抽烟,按他的话说是“抽烟有害健康”,莫渊的道理一向一针见血。
当然几乎没见过不是从没见过,有时候我们会冷战,差不多十次有十一次都是我的问题,且每次我找完事都会拒绝莫渊的接近,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因为我这人比较极端情绪化,喜欢的时候破天荒的会嘘寒问暖,温柔体贴。
讨厌的时候又恨不得对方滚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更可怕的是我情绪的转换往往只在一瞬间,而且我还特喜欢回忆以前再展望未来。
咦,这么一想莫渊面对如此喜怒无常之人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摸了摸下巴,一边很有自知之明的承认自己就是那种特能作妖的人,一边用欣赏的目光去看莫渊。
莫渊执烟的手漂亮而修长,他微微蹙着眉,整个人带着颓然的美感。
这样子要是拍下来放微博上,分分钟热门话题的节奏啊。
莫渊突然掐了手中的烟:“小安。”
我应了一声,走在石桌前坐下,顺嘴问了句:“你怎么了?”
咱俩好像没吵架啊。
“没什么。”莫渊舒眉而笑,他又沉默着,像是难以启齿般,但他终于道:“小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问我问题,这种表情更是我没见过的。我点了点头干脆道:“问吧。”
“你……为什么从不相信别人?”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可以不回答吗?”
他笑容更深了些:“你说呢。”
好吧,看你这副表情我就明白了。
我耸了耸肩,尽量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因为不值得信任。”
只有自己是绝对可信的,旁的人都不能信。
即便今日能信的,明日还能吗?人可是会变的啊。
“……是啊。”莫渊敛了眉眼:“你说的不错。”
“人是不值得信任的,这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更是我的深刻认知。但是,小安你又为什么这么认为,应该没人会这么教育你,你也没有经历过太多事吧?”
我笑了笑道:“的确,第一没人教导我要怀疑不信,第二我这个人比较幸运,的确没遇着什么事。这道理是我自己明白的。”
其实的确是有人教导过我不能太信人,更多的是不爱人。
那是我的母亲,她是很美的女人,正是因为这样的美她才被人诓去做了地下情人。
那人只是图了她的好颜色,而她却傻乎乎图了那人的真心。
最后被人一脚踢开,又在此刻得知自己成了破坏人家庭的狐狸精。
她性子刚烈,容不得半点沙子,往后的岁月成功做到了“相思与君绝”。
她在快要死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自己才能最好的爱自己。
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只是一场寻欢作乐,人与人之间更是逢场作戏,别傻乎乎当了真,反而成为谈资笑柄。
自己的心要自己好好保管,不要给了人,免得被糟蹋了。
母亲所言还真是至理名言。
我伸手打了个哈欠,“好困,回去睡回笼觉了。”
莫渊吻了吻我的眉心,声音温柔:“睡个好觉,小安。”
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他眼里的神色沉沉,深渊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