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突然曾白楚念头一动,掉头向绿园开去。
谢一北吃了晚饭,收拾好厨房洗完澡,已经换上了睡衣在看书。当初他在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上课的教材都还带了回来,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几乎每一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封皮都已经快要掉了,被他细心地用胶布粘好又包了书壳。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在书桌上点了一盏台灯,旁边的大肚子瓷杯里还有一杯牛奶。谢一北喜欢这样的场景,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时候每天晚上在房间学习到深夜,母亲也总是会给他泡杯牛奶切点水果,有时候还会有夜宵。端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又怕打扰他学习,又怕他睡得晚休息不好。
谢一北喝了口牛奶,把书翻到了下一页。突然听见了哐哐的敲门声。
那声音太大太急促,说是砸门或许更合适些。
搬到这里半个多月来从来没有访客上门,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谢一北心下起疑,轻步跑到了门边。这回他倒是长了心眼,没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开门,从猫眼朝外看了看。
拍门的声音太大,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开了。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谢一北赶紧打开门。
曾白楚还半扶半扛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那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不知道曾白楚是怎么一路架着他上了五楼的。看身形应该是程函。
只一眼谢一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伸手帮着曾白楚吃力地把程函搬到了床上躺好。
“怎么回事?”谢一北急急地问道。
“中了弹。”曾白楚说。
谢一北皱了皱眉头:“我可没有处理过中弹的伤者,何况我这里的设备太简陋,恐怕……”
“没时间了。”
叹了口气把药箱打开,谢一北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小心地用剪刀把裤子剪破露出伤口,谢一北用药棉沾着清水将血迹略略擦了擦,终于看清了子弹射入的洞口。子弹正好打在了动脉边,所幸陷得不深。若是再偏了几寸或者更深些,恐怕他早就不行了。
虽然手边只有家用药箱什么仪器也没有,卫生条件也达不到,但子弹还是必须得取出来。弹头都是重金属做的,留在体内会产生严重的污染,很容易造成流脓感染甚至败血症。战争时期的士兵还会在中弹后找子弹倒出火药用火烧伤口烧焦血管以防止感染和止血呢,至少条件比那时好多了,谢一北自我安慰道。
伤口要消毒,谢一北直接把双氧水倒了上去。程函应该庆幸自己是昏迷着的,不然痛也能把他直接痛昏过去。
第一次面对枪伤,谢一北虽是没什么把握,手上的动作却是极稳当的,平时总是温和爱笑的面容此刻沉静而稳重。屋顶挂着的是繁复而漂亮的吊灯,散发着温柔的橘色的光芒。曾白楚把桌上的台灯也牵了过来照明,一直注视着谢一北的动作,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用小镊子将子弹取出,谢一北不觉已经出了一头汗。枪膛里面的纹路是旋转式的,子弹也是旋转着高速射出,打中体内时只是一个小孔,想要取出却很困难。折腾了半天勉强将子弹取出后,程函腿上只剩下个血洞,血流得更凶了。
终于舒了一口气,谢一北用睡衣的衣袖随便擦了擦汗。再次做了消毒涂了药。血渐渐的止住了,谢一北用纱布和绷带将伤口包好。
“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程函,谢一北说。“他失了太多血,身体很虚弱。不过只要伤口不感染,应该问题不大。”
曾白楚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冒出一句:“谢谢。”
“没什么,我还得谢谢你收留我呢。”谢一北笑了笑。
“我还有点事,替我照顾他。”
曾白楚从程函的大衣里摸出枪,将子弹上进自己的枪膛里便出了门,再没有看谢一北一眼。
掏出手机,曾白楚直接拨通了方盈的电话。不出所料,电话的那头传出的是李联的笑声。
“就知道楚哥身手好,那几个小弟拖不住你。”
“方盈呢?”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这么担心你女朋友?”李联说到方盈声音有点恶狠狠的,带着求而不得的不甘。“方小姐已经被我请来做客了,你的岳父大人也在。想让他们好好的,最好赶紧给我滚过来。”
“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曾白楚不动声色。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耍嘴皮子。”李联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居然连青爷也被抓了去。曾白楚神色一沉。
意料之外,北区的分部门外空荡荡的,一个小弟都没有。不是躲了起来就是清了场,毕竟绑了自家的老dà_bī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曾白楚冷哼一声,大步直朝门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中央摆着两把椅子。方子青和方盈被绳子紧紧的绑着,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青爷垂着头,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药迷晕了还是昏了过去。
“楚哥!”方盈看到他,眼神一亮,又带上了几分焦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要小心啊,李联他……”
“没事。”曾白楚难得淡淡地对她笑了笑以安抚,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你放心,在这等我。”
“真是情深意重啊,太感人了。”李联故作姿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抱着胸倚着门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身后站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