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脸都不红:“阁下误解了,宋某所说的内人,并非指妻室,而单纯只是指宋某家宅内的一干人等,包括宋某的父母在内,简称内人。”
来人仰头大笑:“好一张刀枪无用的厚脸皮!指鹿为马亦能面不改色,在下佩服,佩服!”
宋瑞仍旧颇有风度地拱手还礼:“承让承让!”
二人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时,又是一道女声,好似投入湖中的石子溅起的涟漪一般,从众人中间炸开,又一点一点地荡漾开去。
“寨主,夜寒露重,玩尽兴了就早回吧!”
宋瑞只稍微听了听,便知晓,这第二道声音的主人,离众人还颇有一段距离,之所以声音能如此稳健地在众人间传播,皆因说话者内力深厚,内力传声,听似犹在耳畔,实则相距千里。
来人原本轻佻的笑脸瞬间换脸一般变得苦涩无比,原本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亦变得无奈至极:“其实,真正有内人的是在下。不便久留,暂且别过吧。”说着飞身而出,却又在半空回首喊道:“宋骑尉,在下方寒意,他日定会再次相见!”
“骑尉,追不追?”
宋瑞看着方寒意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凛:“不追了,来人动机不明,且既无杀气也未盗取军中情报,暂且搁置。只是从现在开始,烦请各位绷紧脑中的那根弦,莫再让人莫名进入队伍中间!”
第三十章
此时的于之泓站于龙案一侧,抢了安如远手里的墨研磨开来。
“皇上,请恕臣直言。”
沈风逸半抬了眼帘,懒懒地瞟了于之泓一眼:“你有哪次是不直言的吗?”
于之泓丝毫没有半分窘迫之色,淡然无比道:“臣探过御林军在册人数以及校场人数,发现……即便宋瑞领走了两万御林军,可在京的御林军总数并未见少啊!”
沈风逸搁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的作品:“于之泓,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监视朕!”
沈风逸说的话重,可于之泓却丝毫不怯,甚至还能笑得出来:“皇上所言差矣,我这不叫监视,我只是在判断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值不值当。”
“于之泓,你最好先弄清楚,你现在面对的是谁,而你说的又是否是你该说的!别忘了,朕随时可以治你的大不敬!”沈风逸凌厉的眼神一点也没给于之泓造成影响。
“皇上早就知晓在下江湖待得太久,朝廷的规矩,从来不懂。”
沈风逸当然知道于之泓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我就这德性,你们早就知道还照样要我帮忙,现在来治罪,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你为何要查朕的御林军?”
知道沈风逸这样作问,已是不再追究,于之泓更是放心大胆地开了口:“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实在是不知道,何以我于之泓就得让人用,却还要被人疑?”
“于之泓!你不要放肆!”
面对沈风逸高了八度的怒吼,于之泓并无半分退缩,那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若这般处处防于我,我宁死也不蹚这趟浑水。
沈风逸紧紧盯着于之泓看了很久,最终先放弃了对峙:“十万御林军,从来只是明面上的军队。”
“看来,传言不假,皇家历来都有自己的暗卫。”
沈风逸看着于之泓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不定:“你既已猜到,又何必多此一举?”
“任谁都不希望被自己的主子怀疑。”
这声“主子”倒是让沈风逸心情舒畅了不少,神色也没刚才那般僵硬:“朕不是怀疑你,而是,有些事情,想说清楚不是一朝一夕,你既决定来蹚这趟浑水,那么早晚都会知晓,朕并没有刻意隐瞒!”
“那我猜,宋瑞带走的两万是明面上的士兵,而皇上动用的暗卫,则是化整为零,分编到各个零碎岗位。毕竟,只要御林军的统领不说,谁有会真正去计算在京的御林军是八万还是十万?”
“正是。”
“可皇上别忘了,御林军的操练装备、粮草配给,那是板上钉钉的,只要谁有心留意一下,定然会发现八万人的消耗丝毫未比十万人时有所减少!”
沈风逸眼露得意之色:“于之泓,难道朕的暗卫平日是没有配给的吗?何须要挪用户部拨给八万御林军的配给?”
“臣只是觉得,这两万人马的偷龙转凤,实在是个太大的变数!”
“朕又何尝不知?可是眼下,朕手里能动用的人马只有这么多,既要给宋瑞派遣,又要防后防空虚,要知道,倘若真就只剩八万,朕手里的兵马,也就等同于一个藩王罢了!”
于之泓看着沈风逸略显暗淡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如同从天外横插一杠般叹了一句:“我就说嘛!宋瑞那笨脑袋瓜子,小时候一根筋,长大还是一根筋!”
沈风逸皱眉,眼带不解地看向于之泓:怎么说得好好的,骂上宋瑞了?
“我要是他,早换个有实力的主子跟着了!哪里会跟一个实力弱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主子,还一跟就是二十年?不是一根筋是什么?”
沈风逸本想替宋瑞辩解,可张了嘴,到底是说不出一句话,于之泓说的又哪里有错?以宋瑞之才,本该大有作为,而不是这么多年,都当着一名可有可无的侍卫,更不是这么多年,跟着自己,在这宫里艰难生存,哪怕自己突破重围坐上了现今的龙椅,可到头来,无非是让他更加忧心思虑。
于之泓看着沈风逸的神情,眸中神色不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