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蓝目不转睛的看着弟弟的手,这一次,毋庸置疑的,季迟的手真的动了,五指收拢,又微张……像是生命萌芽时的悸动。
季蓝欣喜若狂,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失措的站在床尾看着季迟,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境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啊!”杜晨宇头也不回的呵斥道,目光仍紧紧盯着季迟:“季迟,听得见我说话吗?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季迟,季迟!”
杜晨宇差点就着急的用手去拍季迟的脸了,可任他怎么呼喊,季迟始终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沒有丝毫反应。
就在这时,杜华与一众医生赶到了病房内,杜晨宇让开,方便杜华为季迟做检查。
杜华俯身,先是照射了季迟的眼睛,瞳孔很明亮,且聚光很好,初现醒來的征兆,一番简单的检查后,杜华留意了一下旁边仪器上的心电波,就在前两分钟,季迟的心跳还出现了异样,现在又恢复如常。
杜华了解了一个大概,起身看着杜晨宇,询问刚才的细节:“他刚才表现的是什么样的反应!”
“手指伸缩了一下,再然后是手握拢了又松开!”很微小的动作,但杜晨宇却很努力的去回忆,仿佛刚才的是什么天大的动静。
“那是不是有某些外界因素的刺激呢?”
“当时只有我在叫他的名字,和他说话,呃……除此以外就沒有别的了!”杜晨宇俊眉微蹙,思忖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外界刺激。
“就是你的声音!”还不等医生下任何结论,季蓝神情激动的站在杜晨宇面前,十分肯定的道:“一定是的,你的声音念出了他的名字,他才有反应的!”
“我……我的声音!”杜晨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声音能有这么大魔力吗?
杜华在一旁了然的点点头:“晨宇,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长期昏迷的病人有时候醒來是靠一个非常偶然的契机,也许你叫病人的名字时,在他脑海中造成了很微妙的冲击,继而产生身体上的条件反射!”
这样专业的定论一下,从这天起,杜晨宇的声音就充盈了整个病房,缭绕在季迟的耳边。
他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叫醒这个贪睡的年轻人。
从朗诵诗集,到阅 ,清唱情歌,以及,不停的呼唤……季迟,季迟,季迟……
时间又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季迟却沒有用任何反应來回报杜晨宇的努力。
嗓子嘶哑倒也无所谓,而整天一声声的叫着季迟,即使回到家,杜晨宇脑子里仍然嗡嗡作响,到处回荡着季迟的名字。
对此方轻唯感到大为不满,醋意熏天,但对杜晨宇的行为却一直都是默许的,从头到尾,他只给此事作了一回认真的评价,他说:“晨宇,你太过于善良了……”对我抑或伤害你的人都如此慈悲。
杜晨宇自问,他善良吗?不,他从不随意施舍善良,他帮季蓝,只是因为她沒有触及他的底线……因为他们命运的相似,或许,还带有为方轻唯还债的成分在里面,季迟只不过是他们在利益之战中不幸选中的牺牲品。
杜晨宇喝了一口罗汉果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刚才的段落往下念,间或时不时的看一眼病床上沉睡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今天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你家里也还有事!”季蓝轻声打断杜晨宇,温言提醒他。
杜晨宇合上书本:“那好,我明天再接着來!”
临走,他回身看了一眼出來送他的季蓝,心里有些微妙的感受,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已经魂不附体,好像有什么力量会驱使她在心愿完成后,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浪。
夏天的傍晚闷热难耐,高温让周边的一切都停止了风吹草动,而如此的平静,好像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