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阔自然露出愧疚,“那就好。照顾苏阗本就是我的事。现在反而劳烦你操心,我真是特别不好意思。该自罚一杯。”说完,他又给自己倒满酒。
“别见外。以前我也没少麻烦你。少喝点多吃菜,这牛肉丸子熟了。”他给苏阔碗里夹了点菜,看他一下喝得没底,禁不住担心。虽不清楚苏阔的酒量,但一旦耍起酒疯,任谁还记得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说了什么话?
刚吃了颗肉丸子,他就一把放下筷,夸张得竖起大拇指,“喝。真不错。长暮,你手艺还是这么好。”
“都现成的,是你买的汤料好。”他给苏阔碗里又舀了勺汤,“这样入味。”
苏阔吃得热乎乎,“小阗怎么不吃?长暮可不是轻易肯下厨的。”咧着嘴,活像捡到宝。几杯酒下肚,他面色红润,开始话多,一双眼亮晶晶,“大学的时候,我来你宿舍搭伙,就尝过一两次,还多亏了洛川。”他叹了口气,语气哀怨,“你们俩一个宿舍交情好,说来就他最有口福。洛滑头爱吃鱼,总在我们面前炫耀说你做的水煮鱼怎么好吃,哥几个本来就嫌食堂伙食差,牙痒得当场就想把那家伙活剥当鱼肉给片成汤。后来我慢慢和你接触多,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种臭脾气绝对不可能主动下厨。说说他那鬼东西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得求你给他做水煮鱼的?我一直都想知道,以前对他怎么逼供都问不出啊。”
魏长暮愣了愣,顺手抄起桌边的啤酒瓶,静静地给自己满上,脸上是少有的木然,“一顿水煮鱼他答应给我洗一个月衣服,外加带一个月早饭。不知那个白痴在你们面前提过几次。记得大学四年我好像从没自己洗过衣服买过早饭。”
“果然!”苏阔听后笑得喘不过气,“为了吃他真什么都干得出来。”
连耷拉着脑袋的苏阗都被这话惊得抬起头,心里为那个洛川默哀。一时嘴馋竟要忍受这个魔头四年的折磨。实在悲摧!洛川这名字颇为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笑归笑,无意瞥见魏长暮那双过分沉静的双瞳,里面夹杂的复杂情绪让苏阔那阵笑意不知为何化成沉重的悲哀积郁到心上。洛川,当年那个傻了吧唧啊的臭小子现在不知哪去了?
“今天我高兴,为咱大学四年的友谊再干一杯!”苏阔嚯一身站起身,粗着脖子高呼。
“你是怎么了?这么怀旧?”魏长暮眉眼一挑,细细笑着看他,轻轻与他碰了碰杯。
苏阔嘿嘿笑着,直叫:“爷,今天他妈的高兴!”
虽然苏某人一直在强调他高兴,可魏长暮愣是没看出那口口声声的家伙到底有几分真高兴,轻轻偏过头,异常体贴,“你今天自己开车来的话就留下来,别走了,这里有客房。”
苏阔低着头闷闷得嗯了一声,眉间缓缓松懈流泻一丝倦意。身旁的苏阗还是默不作声,很少动筷。发现只顾着说话,冷落了苏阗,苏阔抬眼时笑眯眯对上他,“二哥把模型放你桌上。我回来晚了几天,不然早给你带了。觉得学校怎么样?”
“挺好。”他埋着头,声音平平,干巴巴的。
“法学院现任的几个老教授也曾指导过我和长暮。他们号称四大杀手,分别姓张、庞、吴、计。每年‘死’在他们手里的学生不计其数。四个老头学术水平都很高,除了思想上稍微有点保守,要求严格,可关键时刻很护着学生。你要记住面目可憎之人有有可爱之处。要碰到他们的课千万听话,特别不能逃课,要逃也不能被抓……”苏阔特别语重心长。
还没等苏阔说完,啪苏阗一把扔下碗筷,“我吃饱了。”他听不下去,迅速抽身离桌。
人便是这样,即使最后如愿见了想见的人,可一旦盼望的时间太长没得到预想的重视,之前再多的想念恐怕也只会落得怨念迭起。
见到二哥,他本该更开心,或许会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但他没有。收到模型,他本该更心急,或许会一股脑儿激动得冲进房,但他没有。
他不懂,为什么苏阔非要他留在这里?他不懂,为什么扔他在这儿之后苏阔就一个电话都没有?他不懂,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先跟他聊反而和姓魏的耳鬓厮磨得来劲?给他带模型又怎样?给他传授经验又怎样?他要的不止这些。
魏挑高了眉毛,在晦暗的角落里看了眼苏阗落寞的背影。
会喝酒的人单看倒酒的水平就能知道,苏阔持着玻璃杯,满满的酒
6、cer6 ...
面上没起半点泡沫,但喝着没了泡沫的啤酒跟苦水没什么区别。苏阔一口闷,喝了那么多,反而不觉得苦,他缓缓收敛眼中的醉意,正色道:“谢谢你,长暮。苏阗那孩子的病让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