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退后!”上前正要去探尹千觞脉搏的少恭猛拉了晴雪一把,眼前的“尹千觞”突然睁开眼睛,嘴巴张大,无数细小如花粉的黑点结成一缕缕轻柔的烟气,从那黑洞洞的眼眶和不见舌头的口腔里摇曳着飘出,轻轻铺散开来,却还是只绕着尹千觞的身体。
晴雪颤抖着手,掌心渐渐浮起一阵绿光,善法甘霖的露水在那发黑的干尸身上溅开一片朦胧的虚影,难以融入。
明明确确地告诉晴雪已万事休矣,无力回天。
干尸渐渐难以靠住身后的棺椁,滑落下来,一个小白瓷瓶从那宽松的过分的衣襟里滚出,盖子还好好地塞着瓶口,屠苏拾起那瓶子,倒出了剩下的半截蛇尸。
“屠苏,你还带着那酒么?快拿出来!这虫群定然与那酒分不开关系。”红玉看见那白瓷瓶,只道要不好。
少恭略一思索,道出其中缘由:“这虫以卵寄生于酒中,受人体温催发成长,那尹千觞又在酒中加了刚死的猁蛇尸,压制火气才没有使虫即刻孵化,但也正因如此,我们察觉到时,恐怕他的身体内部早已腐烂不堪了。”少恭看了一眼开始从外部吞噬尸体皮肤的虫群,察觉到这虫群比刚才壮大不少,催促众人:“虫群零散,难以防备,我们还是快些出去为好。”说着扶起发愣的晴雪,“人死不能复生,先脱困要紧。”
“顺着来时的记号走,我来断后。”屠苏脸色凝重,猜测火系法术或许有用,只是忌惮烧毁尸体后反而使虫群失去目标,进而攻击己方,手中的流焰飞火便迟迟未发,只是跟着众人快速地往外退。
“这…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了!”方兰生抓着襄铃的胳膊僵在原地,声音带着颤抖,“原来这路是先朝右拐的,可现在……”
众人面前的这条退路,本该毫无机关,转过一小弯后便是直路,可如今,面前的路一直延伸到沉沉的黑暗之中,靠墙两排整齐的兵俑呆滞的挥舞着手中古朴的长剑,轻轻的破空声在这幽深寂静的古墓之下格外诡异。
意外继续 最新更新:2017-02-21 12:12:41
“猴儿镇定,我们不惧这机械的人俑,多加小心,见机行事!”红玉止住襄铃往后退的步子,安抚的拍拍她的头。
方兰生在兵俑前稍观察了一下,随即抓住一个空子,闪身越过了第一对兵俑的剑锋,回头朝众人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一行人一个一个井然有序地通过,只有襄铃稍显紧张,在最后一对兵俑前滑步过快,腰侧被划了一个小口子。不过伤口只稍微流了一点血,便慢慢开始恢复了。
通道另一边通往一圆形枢纽般的屋子,天花板极高,装饰的风格与前一个大厅略有不同,地面是一整块圆形的黑砖,中心似是以暗纹描画了什么东西,四周墙壁有许多混乱的图形,如蝌蚪般扭曲,不像正经的文字,倒像是江湖上招摇撞骗的道士随手画的符咒。
屋子不只有一个出口,面前的三个出口都浸染在黑暗里,令人难以抉择。
“这墙上是什么?会不会与正确的出口有关?少恭你知道吗?”方兰生抓耳挠腮,盯着墙上的符咒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忙转过头问少恭。
“小兰勿要一下问这么多……屠苏可是识得?”他注意到屠苏沉思的神情。
的确如少恭所料,屠苏虽然初见这里,但不妨碍他回溯记忆,借鉴前人经验。
他初入天墉城时,年少懵懂,受煞气折磨而不自知,又因为害怕会被抛弃,便只知一味忍耐。直至双眼通红的样子被师尊发觉。
师尊把他抱在怀里,小心地控制着清气除煞。
那时师尊已是满头白丝,锐利的青色眸子总是像镀着层冰。平时严于律己,便成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以至于自屠苏被领回天墉城,还是第一次靠的离他那么近。
近的不只是感受到平复身体燥热的清凉之气,还闻到师尊身上淡雅的檀香,触到师尊清凉的吐息,听见师尊沉稳的心跳声。
那有力的心跳仿佛透过两人紧贴的上身,安抚着屠苏躁动的心,一声一声,渐渐合拍。
自那次之后,每逢屠苏煞气发作后彻夜难眠之时,师尊就将他坐在他床头,讲上几个年轻时各处游历的见闻。
屠苏常在这时的师尊身上见到与在人前不同的温柔一面,每每见到师尊露出的怀念神色,便仿若自己存下了独有的宝藏。
只可惜随着屠苏年岁渐长,修炼的清心诀和身量一齐升高,这样的温情时刻便销声匿迹,只留屠苏一个人常常拿出那些珍藏的回忆,轻轻抚摸,擦去时光的浮灰,来聊以慰藉。
听见少恭问询,屠苏回神:“师尊……曾告诉过我相似门阵的破解之法。”
“三扇门皆通向时空乱流,不可通行,但若以饱含妖气之物投入,此间可显出真正出口。”说罢,屠苏转向襄铃,抱拳沉声,“此处怕要劳烦襄铃姑娘了。”
“嗯。”襄铃清脆的声音回应道,她搜了搜身上,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女孩子用的小玩意,还有各种丹药,却就是找不出什么跟浓厚妖气沾边的东西,最后只好把东西又胡乱的收起来,歪着头想了想:“对啦!襄铃可以稍微用点血。”
“不是,为什么要劳烦襄铃啊!她一个小姑娘,身上能带什么……等等……干嘛要用自己的血啊!”方兰生一脸不解,他又感到和在琴川时相似的氛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襄铃是狐妖啊,和你一起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