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
“救护车直接给拉进去了,医生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情况不大好。对了,医生要交钱,咱们交不交?”
“交,多少都交。”他一拍口袋,出门急,忘了带钱包。“你带钱了么?”
“没有。”男老师说。
方安扭头看看:“家长还没来?”他打电话叫冬简送钱过来。
男老师道:“还没通知,你说咱要通知么?”他问这话,也知道肯定是要通知的,他问的其实是该怎么通知。要是学生有个三长两短,家长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当然要。”方安给补课班的老师打电话要过来学生家长的号码,马上通知家长过来,他没把情况说的多严重,怕家长们太慌,路上再出事故。
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仍是没有动静。男老师有些坐不住了:“我去趟厕所。”
“别紧张,去吧。”方安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抖。他也是当爸爸的,孩子受点轻伤,家长都不好受。这么大的事,学生的家长该怎么接受的了?而且,如果学生保不住,他的补课班估计也办不下去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男老师还在厕所,一对中年夫妇跟着护士找过来,神色焦急。方安赶紧迎过去,询问是否是学生家长。
学生的妈妈看一眼手术室,立马瘫坐在地上。学生的爸爸见方安过来,抬起就给了方安一巴掌,把方安都扇懵了。
“我孩子在你们补课班上课,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他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都给他偿命。”
“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您先冷静。我们保持安静,不要妨碍医生做手术。”方安劝他们,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家长左等右等不见抢救室开门,心急的很,看见方安又来气:“你们补课班太不负责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方安解释:“还有个男老师,他上……”话没说完,方安明白过来,男老师哪里是上厕所,分明是溜了。人家是老师能溜,他不能,他是校长。“我是校长,和我一起来的老师去医院交费了。你们放心,医院的费用我们全包。”
“没那么便宜!”
“我知道,先看孩子怎么样吧。”方安顺着家长的话说。他现在明白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有语文老师一个人来,而且语文老师也半路溜了。
不管是谁,在手术室门外等自己孩子不知生死的消息时,那种愤怒和悲痛都要有个宣泄口。方安此刻就是这个宣泄口。
冬简也匆匆赶来,看见手术室,再看方安红肿半边脸,马上就明白出了什么事。他心里有气,却也不能立时发作,那两个家长比他更心痛,一点火两边都得爆炸。
他拽起方安,到一旁把事情问清楚了。方安刚才还能扛着,冬简一来,他就有些撑不住,半靠着冬简,低声问:“他会不会真有事,三楼呢?”
“别怕,没事的。我记得二楼不是有补课班的广告牌,语文班是在三楼哪个教室,对着广告牌的么?”
方安一想,欣喜道:“对着呢,就在广告牌的上面。”
“那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冬简通知了他公司的律师所,扶着方安离抢救室远远坐下:“我估计是摔断了胳膊腿儿,所以才这么长时间。律师来了,咱们就走。让律师跟家长谈。”
“不行,这样显得咱们太不负责任了。”
“你又不是医生,负责任有什么用。你在这儿,只能让家长更生气。而且谁知道家长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